應滄瀾手指青白,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沒能第一時間發覺師兄歸寂本是不應該的,他明明知道師兄有多少苦衷,更明白自己不可能代替師兄坐上這少宗主,劍道第一人之位。可是程雲卻看著百相琉璃鏡:“但這秘境將這一切抹去的如此理所應當,又怎麼能叫我釋懷呢?”
是,自己心性不如應滄瀾堅定,修為也低上太多,可他之所以能在最短時間內清醒,清楚地知道這方世界的眾人認知被刻意篡改過了,是因為他記得,師兄就是在這百相琉璃鏡內輪回百世的,他就是在百相琉璃鏡裏看到師兄帶著自己跨越雪山,拜入沈扶聞名下,他就是在這法器中看到,他是怎麼將師兄忘得一幹二淨視他為仇敵的。
但睜開眼卻見這鏡內什麼都沒有了。
這一次師兄仍然在這鏡內輪回了百世,可這一次他抹去的記憶奏效了。天下再沒有人記得,他燕無爭也曾是萬劍門最敬仰的大師兄,他本不該死得這樣人人拍手稱快,擊鼓相慶的。
臨淵的觸手在長袍內瘋狂打結,雲海秘境內的馬甲有一個算一個,斷腸草都沒有心情吃了,無數個對話框在他們腦海裏刷屏,但盛梳偏偏沒什麼辦法。他們要去找將傾提取自己馬甲的記憶了!可問題是她隻來得及用天道的幻像讓燕無爭隕落,還沒來得及改將傾的記憶,而且他們說了這麼多,想看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盛梳第一次有一種試卷攤開了,但是她名字該寫哪都不知道的感覺。
燕無爭卻握著劍,在地上緩慢地畫出兩個字,沉默片刻後:“歸寂。”
五個人像是在一瞬間被點通什麼,整齊劃一地思考起來:“這天地之間,還有誰能讓我用出這一招?”
沈扶聞忽然明白了什麼,沉眸:“如果燕無爭修習得最後一層的事的確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的話,那隻有一種可能。”
他們異口同聲:“這些事,都是我們讓他們知道的!”
可是說完,盛梳和馬甲再次陷入茫然,問題是,他們圖什麼啊?他們的目標不是當反派嗎?盒飯眼看著就要拿到了,她為什麼忽然要讓主角團反水?而且還反水得這麼成功,盛梳一個頭兩個大了,沈扶聞則是思考起了更嚴重的問題,祂輕聲:“如果這是我們做的,那不改將傾,放出來的記憶是不是會很不一樣?”
燕無爭也在思索,但很快就咳嗽起來,本體熟練地拍拍劍修馬甲的側頸,看到他臉上有什麼黑色的灰燼在剝落,心疼地喊馬甲過來給他輸靈力,燕無爭卻咳得更厲害了。
盛梳:“怎麼還沒停啊,天道不是說隻是會受損一時片刻嘛——”
劍修的聲音低沉平緩,纖長的眼睫顫動著,輕輕觸到了盛梳的麵頰,安慰本體:“沒事,讓我睡一會兒吧。”他實在是太累了。
本體卻不肯,抱著他:“不要。”
燕無爭眉眼無奈,他其實很明白這種類似於困死了但依然要熬夜的心態,會這樣也是因為本體擔心他睡著了就醒不來了,但是他確實太疲憊了,燕無爭的手開始虛化,心髒驟停的盛梳趕忙把馬甲平放下來並且嚴肅地將他雙手交疊。燕無爭啞然。
盛梳一臉嚴肅:“如果你沒了的話。”她頓了頓,小聲嘀咕:“我會重新捏一個你的。”
燕無爭聲音放低:“不會有這樣機會的。”
盛梳貼貼馬甲,小聲:“每次我這樣想的時候,總會事與願違。”所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