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彌漫中扶住鬥笠,看見沈望等人不甘心地因為程悅等人受脅迫,放下法器,而為首的女修對自己拱手:“宗主。”

雁禾一揮手,霧氣彌散開,眼前山峰陡然裂出深穀,陸裳手指下意識收緊,等意識到自己神情不對才收回,斂眸低目。

雁禾像是完全不認識她們,揮開入宗之路,才問:“合歡宗?”

被合歡宗抓住的修士在陣法中對雁禾怒目而視,似乎是在說她裝什麼裝,她若是沒有記憶,會不知道合歡宗入口唯有本宗之人能開,又能在他們明明將陣法設下攔住她時遠隔萬裏而來,配合合歡宗將他們引入陷阱之中?雁禾無法解釋這是劇情的影響而非她和本體願意,不過,秘境已經走過了,她的劇情也確實是時候該處理了。

秘境中解釋還是略有些牽強。

合歡宗眾人也是驚疑不定,略沉默後,才綴在雁禾身後。

雁禾卻忽然頓住腳步,側眸,在程悅法器保護之中的八鞘心就忽然飛出,惹得眾人色變,他們對雁禾的態度在懷疑與信任之間切換,已經根本無法客觀判斷雁禾到底處於什麼狀態之中,又是否是合歡宗冤孽的主導者,可雁禾隻是輕輕托著那顆八鞘心,片刻後,穀外靈植開始瘋狂生長。

須知這裏幾乎沒有別的門派,便是因為除了清音宗可利用音律使靈植停止蔓延,合歡宗可用毒使花草枯萎外,其他宗門都對這些靈植束手無策。

這些靈植並非可以隨意采集之物,即便是神農穀也需小心斟酌,這也是這裏會有凡人冒險采摘靈植的原因:靈植感覺不到凡人的惡意和太強的目的性,有時會給予他們一些回饋。而采雲和她妹妹便是靠著這些度日。

如今它們卻在女修麵前俯首帖耳,甚至主動地散出點點靈力,使那八鞘心中的神魂甚至更加凝實了些。

雁禾做完這一切:“走吧。”

裂穀探出一條路,本該因為各種毒丹霧氣,貧瘠可怖,寸草不生,但他們踏足時已經是綠茵遍地,雁禾還放下了鬥笠上的紗幔,似乎不欲像以前一般,在合歡宗弟子麵前逞宗主的威風,隻是道:“遮蔽術法耗費精力。”

陸裳神魂一震,而後幾乎跪下來,她比誰都更明白若是被雁禾發現背叛會是什麼結局,女修卻隻是輕輕側頭,陸裳要跪時,隻看見透明紗幔在自己麵前微晃,在夜色下宛若月麵下泛著銀光的漣漪,而後她就被扶住。

比誰都更似神仙瓊玉,卻也比誰都更蛇蠍心腸的女子言語低緩:“往後可不必如此。”

說罷,她甚至不用施法,周遭靈植就像是明白,以後它們再也不必裝作萎靡的模樣,就可舒展枝葉,盡情吸收陽光雨露般開始瘋長,而那些看似猖獗的毒霧也在一瞬間散去。沈望震撼。他明白相比雁禾的靈力,自己更應該震驚於,陸裳不過區區金丹修為,卻可以以一己之力讓在場如此多修士以為,合歡宗仍然是毒霧彌漫,寸草不生,可他的目光卻止不住地懸停在那些瘋長的草木之上。

靈植無靈智,卻在某種意義上更自然地傾向於天地親和之人,也就是說,靈植隻會在修仙界生長,它們是不會親近魔的。

但雁禾雖是魔,有魔血脈,卻依然能和臨淵一樣,半點不受這血脈限製......難道她真的和那秘境中仙人看到的一樣,隻是有苦衷,才創立的邪宗嗎。可是即便如此,合歡宗又害了多少人。

雁禾帶人踏入了合歡宗。世人皆以為合歡宗身為邪宗,必然與魔界一般四處淩亂,陰邪之氣蔓生,但實際上,合歡宗與他們所見其他宗門並無什麼不同,除卻女童多了些之外,其他都與普通宗門無異。隻是這種複雜心緒在發現心法之中夾雜的大多是雙修心法之中,變成了厭惡。

女修淡淡斂眸。

陸裳再度跪下,這次她沒有被攔住:“宗主恕罪。”她聲音緊繃,意識到雁禾即便被封印數年,也不是好欺騙之人,她一直心比桀紂,洞察非常,自己以為小心應對,卻實在是看輕了她了:“宗門因一直籌備著將宗主從封印中救出,而疏忽於新弟子的管教,如今這些心法多為入門,也是因,宗門之前因營救宗主死傷頗多......”

有女弟子厲聲:“你們也是女子,竟生得如此狠毒心腸,看看她們才多少年華,便要被你們逼去修習這種邪惡心法還送死?!對外還妄稱你們收留無處可歸的貧寒弟子,實際卻從良善人家劫掠了不知多少女童,這便是你們所謂的收留?!”

“師姐何必與他們廢話,合歡宗心腸歹毒,早有定論,從前不過是仙門漠視加之無法摸到他們宗門內部,才輕輕放過,如今得見他們手段,即便拚死也該叫這宗門不複於世!”否則還不知有多少孩童淪落到被他們當做墊腳石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