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存在——他端正跪坐在榻榻米上,雙手放在膝蓋,維持著相當良好的禮儀教養。
如果不是發現他腰間別了把打刀,織田信長更願意相信對方是哪個曆史悠久的世家貴族公子。
相比眼下黑發黑眸,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普通人的水川有紀,他的額角蜿蜒著絳紅色的奇特紋路,足以使織田信長好奇打量那一處好幾遍。
是刺青嗎?畢竟武士確實有在身體刺上城主或者主人特有的標識與代表圖案,來向對方展示忠誠的舉動……但通常都不會選擇刺在臉上,畢竟有些罪犯也會被官府強行紋上代表罪人的刺青,大多時候都會選在最不容易遮擋住的臉孔。
而對方高高束起的發尾沁著同樣的暗紅,身穿正統的和服加羽織,沒什麼表情的眼底盡是內斂沉默的淡然,仿佛對周遭的一切皆漠不關心。
甚至連氣場都無法感知,仿若一株植物,或是角落的盆栽,如果不是刻意去尋找,往往會無意識忽略掉的存在。
“——他是繼國緣一。”此時織田信長聽到她說出繼國二字更加驚訝,故意問道,“為何他不是家主?”
即使是如此失禮的話也沒有得到對方半點反應,依舊安靜的坐在原地。
有紀同樣也不生氣,慢悠悠喝了口水才解答他的困惑,“因為緣一並不想當家主,但真正的家主又撂擔子跑路了,在他回來之前,隻好由我暫代家主之位囉。”
織田信長:“……”
好在他對這個問題並沒有多少真正的好奇,見繼國緣一相當於默認般的不反駁,他也就不打算再多問什麼,而是提起另一個更關鍵的話題,“我現在在哪裏?明智光秀呢?”
“他還在本能寺搜尋你的屍體,”有紀笑眯眯托著下巴回答,“這裏是一處位於城邊緣的驛站,我是趁著太陽還沒升起之前,避開人群,緊趕慢趕把你扛回來的。”
真的好險,幸虧對方掙紮得不厲害,她才能邊用蠻力製住他,邊一路飛簷走壁走直線回來。
織田信長敏銳捕捉到關鍵詞,“趁著太陽升起之前?”
“是啊,雖然你沒什麼感覺,不過,”有紀指著自己太陽穴,“那是因為我通過血液向你施加了詛咒——禁止吃人。”
“什麼……”織田信長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體真正發生的變化,先一步被有紀坦然的,毫不掩飾的將真相攤開在他麵前。
“您已是[鬼]之身了呢,織田公。”她微笑著,將這個消息告知神色逐漸變得極度震驚的他,“不死不滅,而太陽則是你的最大弱點——您不為此感到愉快嗎?”
織田信長難以置信看著自己的手,才發現此刻的他是如此健康與強壯,皺褶起斑的皮膚紋路不再,每一寸肌肉裏蘊藏著連少年時也及不上的爆發力,他毫不懷疑自己可以輕鬆折斷刀劍、舉起磐石,以往曾感慨自己的壯年已逝,眼下卻自信人類皆不堪一擊。
“這就是鬼?”他喃喃自語,不敢想象此世竟然真的存在著超過人類的鬼神之力。就算他自小聽著各種鬼怪神話長大,時而也有什麼號稱是真實可信的故事傳進他的耳朵裏,但與幾乎所有人同樣,並不會將這些隻是打發時間用的逸聞當真,“竟然真的存在著這種力量……?”
“啊,對了對了,雖然說進食人|肉就能增強力量,但我勸你千萬不要這樣做哦。”有紀一拍手,示意他看向自己身側巍然不動的繼國緣一,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