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徐予凜跟她說,周重霖騙了她。有沒有這個孩子,他都不會怎麼樣,消除了她心底的罪惡感,可她還是對自己曾有過的卑劣心態產生了非常自厭的情緒。
這個孩子身上留著和徐予凜一樣的血,和他的長相一樣,還和他有一樣的出生。
宛如年輕版的徐予凜,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然而樂葵很愧疚。
她覺得自己……做了和徐予凜那個“父親”一樣惡劣的事。
“要不要給他取個名字?”
站在培育室的玻璃窗外,透過玻璃看著被養著培育皿的白團子,徐予凜突然問樂葵。
他知道樂葵的心結,她太善良了。
他不喜歡那個孩子,也不喜歡樂葵因為那個孩子而難受。
周重霖到底還是算中了一點。
樂葵知道這個家夥的存在,就不會置之不顧。
所以就算他再怎麼不喜歡,為了樂葵開心,他也得把那個小東西完好地養活。
“……可以嗎?”樂葵收回落在培育皿的視線,有些驚訝地看向徐予凜。
“為什麼不可以?”徐予凜抬手撩起樂葵臉頰的發絲弄到耳後,“他身上流著我的血,按照理論,他算是我的兒子。”
他微微一笑,聲音壓低了,帶絲繾綣,“你是我未來的妻子,如果你不嫌棄,大概也算是你的兒子。”
他注定不會有孩子。
他也不喜歡孩子。
但如果這個孩子可以讓樂葵開心,他當一個玩意養著也無妨。
“我的名字是自己取的,那個人並沒有給我名字。”
徐予凜說,“我想,他應該會喜歡你為他取的名字。”
這句話直戳樂葵的心扉,她重新把視線投向培育皿,看著裏麵如麵粉團子的小嬰兒,仿佛看到小時候的徐予凜,被鎖在地下室不見天日的徐予凜。
“徐……徐予惜。”
樂葵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我想叫他徐予惜。”
徐予惜嗎……
和他想給人恐懼和害怕不同,希望他可以得到別人憐惜,愛惜自己,或是學會珍惜別人。
徐予凜眯起眼,他伸手把樂葵攬入懷中,輕拍她的背脊,沒有讓樂葵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眯起的黑眸透過玻璃窗,落在那個嬰兒身上,徐予凜的語氣很輕。
“……是個好名字。”
真的很好。
好得他都有些嫉妒了。
兩個人無聲地擁抱著,過了一會兒,樂葵想起什麼,微微推開徐予凜,顰起眉毛。
“差點被你忽悠過去了,就算其它病毒已經沒事了,那……還有周重霖的病毒呢?”
那一天,周重霖傷得很重。
他的臉被玻璃刮傷了,左手骨折,被李閎送去醫院,現在還在住院。
基於他是個危險分子,所以現在被控製起來。
就算徐予凜打算放過他,也不會任由他離開徐家的監控之下。
“那個人跟我說,如果沒有藥,你的傷口會一直不好,就算注射血清也抑製不住病毒逐漸入侵身體……”
樂葵現在知道了所有的事,徐予凜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要是持續下去,情況肯定會變得更糟。
她皺緊眉頭,懊惱自己怎麼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不行,我們得去找周重霖……”
“沒有用。”
徐予凜說,“他根本沒有藥。”
“什麼?”
樂葵臉色一變。
徐予凜不想她擔心,但也不想騙她,周重霖想靠此把他們耍得團團轉,他不會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