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我霖柒的劍何須劍鞘?傷人傷己?我都一一受著罷!”霖柒輕笑了聲,無半分暖意,盡是薄涼。
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雙眸眯起,唇角微彎,眼中閃過瘋癲殺意:“等殺了你們,我不就贏了?”她語氣溫柔繾綣,清微卻是大驚,向後退去。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腦中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好似忘掉了什麼,但他此時的心中隻剩了一個字:跑!
這女人臉上的笑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一個分神期的修士連自己的劍都不拔,隻想著離開。
怎麼回事,不是說這女人已經靈力全無了嗎?
該死!
跑?跑得掉嗎?
霖柒隻輕輕瞥了他一眼,隨後抓著酒壺把酒都灌幹淨了,才不慌不忙的提起了劍,腳尖一點,身體已淩空,如雲霧般在原地消散,縹緲而起,在清微的背後聚成人形。
“嗬。”女魔的笑聲響起之際,一把劍也從他們頭上劈下,簡簡單單無修飾的劍光,在頃刻間爆開,磅礴的魔氣從天上壓下,將此間都染黑,映得這片空間猶如最原始的戰場,黑暗而陰晦,戾氣與殺氣縱橫。而那從上頭劈來的霖柒,長袍飛揚中,眉目微挑,滿是狠戾。
帶著無盡的殺意和瘋狂,卷著無窮的劍意,一劍一人,劈下!
清微咬牙,轉身拔劍,斬出了他的最強一劍,銀光閃過,劍影千分,一劍劈下三千劍起,能敵那一劍否?
自然是,不能!
那一劍,直接穿透了他的劍,破裂了他的身影。
血肉橫飛間,清微看著眼前冰冷瘋癲的麵容,突然就咧嘴笑了。
霖柒,你已經輸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模糊的笑意隻持續了片刻,就斷了,他的頭顱被劍光撕裂,爆碎!
霖柒站在空中,濺開的血花染上了她的衣裳,襯得那彼岸花愈加紅豔。
清微帶來的人有一半在那滅世之劍下死了,還有一半現在正連滾帶爬地往回逃,狼狽無能。方圓百裏皆被劍氣鏟平,一道劍痕如溝渠般深橫跨遠處。
霖柒沒有追上去,反而是往著問心崖,她原來坐著的地方走了過去,仔細看去,她的手腳都在微顫。
力量在一點點消散,從有到無,不過一瞬。這種絕望無力的感覺太過熟悉了。
霖柒麵無表情,平靜下是暗藏著的瘋狂和孤寂。
她站在崖邊站了許久,忽然就放聲大笑,笑聲回蕩在這片天地,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空曠。
她是個瘋子,所有人都這麼說。
瘋子做事其實是沒有理由的,就像她現在突然大笑,她自己都疑惑啊,有什麼好笑的啊?
其實就是想笑就笑了,笑著笑著就真的想笑了,停不下來,所以她就低著頭,單膝而跪,身子不停地顫唞,袍子被塵土染髒了也不在意。
笑著笑著就把眼淚給笑下來了,霖柒好奇地沾了一點兒,一舔,鹹的,鹹得人心都空了。
在很久之前,霖柒還有活著的理由,現在她沒有了。
前塵舊事,她都用她自己的方法走過了,高手秘籍她也一一看遍,這個修真界本就在一點點衰落,氣運衰竭,靈氣衰退。所謂的高手不過分神,所謂的秘籍她就是找到了也無法修煉,因為天道不許。
她霖柒早就孑然一身,舉目無親,舉世成敵,實在找不到什麼好活的。
霖柒漸漸止住了笑,歪著頭盯著崖口看了會兒,兀地縱身一躍。
生無可戀,約莫就她這樣了,活成這樣也是挺不容易的。
與其等著被後來人擊殺,成為他們口中炫耀的資本,倒不如她自己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