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走出了殿門,殿中監又一臉驚魂未定地過來給許懷言傳話,“陛下讓查清楚。”
查清楚什麼,不言而喻了。
敬大夫如今不在京中,許懷言安排的人快馬加鞭去尋後,就立刻著手去查問持月公主的事了。
莫說這後宮還沒有宮妃女眷,就是有,也要徹查清楚。
首當其衝的就是鄭嬤嬤,暖閣的門為什麼沒有鎖上,這個問題繞不過去。
內殿中的皇帝一日沒有出來,更無人敢再進去,不過幾句私語,低得無人能聽清。
即使回到溫暖的寢殿中,李持月也沒有像他一樣睜開眼睛,失去生機的身體也已經僵硬了下來。
季青珣像看不見一樣,幫她擦拭完臉之後,又擦起了手來。
“我不見你,隻是怕你動了胎氣,但你若想見我,讓人傳個話就好,怎麼什麼都沒跟我說就鬧脾氣呢,跳上跳下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個要當娘的人了……”
低柔的絮語如閑話家常,季青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不可自拔。
他用柔軟的帕子,為李持月一點點擦去血跡後,溫柔地親了親她的臉,換了寢衣之後,他也躺到了榻上去,將沒有半點反應的身子小心地抱入懷中。
忽視掉懷裏的身子怎麼抱都不暖,季青珣小聲說:“敬大夫馬上就要來了,阿蘿再睡會兒吧,我也困了,我陪你睡會兒。”
入夜的時候,鄭嬤嬤被帶到了殿中。
屏風之外,鄭嬤嬤深深跪倒在地上:“陛下恕罪,老奴確實疏忽,這幾日後宮無主,老奴做了尚宮,處處手忙腳亂,讓手下的宮人去看好公主,但那些宮人以為陛下厭棄公主,便玩忽職守不來稟告,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她已經聽說了皇帝今日在禦書房之中的瘋舉,知道皇帝盛怒,不是不知道皇帝在意公主,可是為了她的家人,鄭嬤嬤不得不做。
屏風後沒有一句話,鄭嬤嬤磕著頭不敢抬起。
許懷言會帶她來這兒,自然就是篤定了這件事跟她脫不了幹係。
“臣已經問了鄭嬤嬤,派去看守的是誰,但鄭嬤嬤說出的幾個名字,他們都說沒有聽過這個吩咐。”
屏風內傳出一句話:“將她雙手直接放蒸籠裏,蒸了,其他人,夷三族。”
“是。”除了,殿內聽到的人都嚇青了臉。
鄭嬤嬤被拖了出去,巨大的害怕讓她忍不住求饒,可是沒有人能、也沒人敢憐憫她。
韋玉寧正好端著親手做的湯羹過來,看到鄭嬤嬤被拖出來的場麵。
一路上抓著能抓到的所有東西,不願意去挨那酷刑,可手指摳破了,還是被拖了下去,不知要到哪兒。
她眼神有些閃爍:“這……所為何事?”
殿中監說道:“她伺候不力,要被活活蒸去雙手,這倒還有命在,就看她之後招不招了。”
韋玉寧聽到活蒸,當下就有些腿軟。
鄭嬤嬤怎麼也是伺候多年的老奴了,季青珣真的瘋了不成,鄭嬤嬤不會熬不住將她供出來吧?
“韋小姐來此,有何事啊?”殿中監的聲音將她神思拉回。
韋玉寧低頭看看手中托盤,她本想來安慰失意的皇帝,再軟言催一催立後的事,若是能發生些別的事……
但現在情勢顯然不對,她琢磨著要走。
“陛下既有事,我還是先不要打擾了。”她轉身想走。
殿中卻傳出一句:“韋小姐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是許懷言的聲音。
殿中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韋玉寧定了定神,緩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