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重活一世, 誰都逃不開命數一說嗎?
他的指尖輕顫了一下。
無端的猜測罷了。
默了一會兒, 他又問:“她如何了?”
許懷言愣了一下,猜出了主子問的是誰, 沒敢遲疑太久,說道:“公主哀痛不已,屬下急著回來稟告消息,餘下的事暫不清楚。”
季青珣聽罷不再關心此事。
“如今朝廷鎮壓已到, 你們一路救助流民,名號也打出來了, 自己機靈著點。”他看向吳熾。
吳熾抱拳道:“屬下定不辱命。”
“都出去吧。”
簷下又恢複寂靜,隻剩他一個人。
傷愈之後,季青珣就不再飲酒,他將一盞茶傾在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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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如何了?”知情問端飯食進去,又原樣端出來的秋祝。
秋祝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公主不肯吃飯,也不肯休息,怎麼熬得下去啊。”
知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更加專注地聽著裏麵的動靜。
李持月不願設靈堂,她就在廳中,將門關了,看著兩個人的屍首發呆。
無論多少人來勸,她都沒有動一下。
丹溪的兵禍已經平定了,吳樹帶著殘部逃脫。
李持月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的屍身回城,什麼都不想管,一直在想一些不明白的事情。
分明援軍馬上就到了,上官嶠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到最後一刻,春信假傳聖諭的罪過,為什麼不讓她扛?
她都求他們了,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聽她的呢?
隻差一點點時間了,上官嶠當時跟她走,一樣可以救丹溪的百姓,他就是不肯!
眼前躺著的上官嶠,拚死留守都不跟她走的上官嶠,都讓李持月痛恨!
他們本可以相守的幾十年,因為這一點耽擱的時間,就全都煙消雲散了,隻剩下天人永隔。
真的狠心!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狠心!
李持月打著自己的腦袋,怎麼都想不明白。
她的思緒像一隻迷途的飛蛾,一直偏執地撞著那堵牆,不肯尋找其他的出路。
扶著椅子咬牙站起來,她眼睛已經熬紅了,整個人憔悴不已。
走到上官嶠身邊,看到那雙眼睛緊閉,再也不會睜開看她,手碰到他,一點溫度都沒有,已經酸脹疼痛的眼睛又滾下了眼淚,
“我可以原諒你的,你睜開再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連著幾天不吃不睡,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李持月過度折磨自己的身體,終於支持不住,她身子晃了晃,黑暗在眼前降臨,人直直栽倒在地上。
知情聽到裏麵的動靜,立刻就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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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公主在屋中睡著,秋祝幫她沐浴,換過衣裳,坐在床邊一陣一陣地歎氣。
兩天前公主才喜滋滋地在她耳邊說,上官禦史是駙馬了,那明媚的樣子,秋祝雖知不妥,但也為公主開心。
當時的情景還曆曆在目,才不過兩日,人就這麼沒了,還有春信,萬事都不肯商量……
二人的死讓公主竟然傷心憔悴成了這個樣子,誰看了都不忍心。
解意守在一旁,擦眼淚的袖子就沒有幹過。
他和春信吵鬧,但也是玩伴,她走了,解意比誰都傷心。
知情站在那,看著公主的睡顏一動不動。
隻有鄭統領進來,瞧了一眼又出去了。
吳樹跑了,但他並未去追,朝廷的兵過幾日就到了,他如今首要的是護送公主回京去,可是公主如今的樣子,怕是又要耽擱行程了。
難得人醒了,秋祝擔心她的身子,又請了隨軍的醫正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