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過來,腳上踩了不少雪,現在已經化了,化成了水粘在鞋上。莫文寧進來的時候著急了些,沒來得及脫鞋,在地麵上踩出了一排水腳印。婁尋站在外麵遲遲不進來就是因為這個,擔心自己踩髒了人家的地板。
莫文寧後知後覺自己招待不周,摘下圍巾後彎腰去鞋架上拿拖鞋,放到婁尋麵前,道:“換鞋進來吧。”
婁尋點點頭,俯身換鞋。
莫文寧摘圍巾的功夫,莫宇軒拿了個拖把過來,把拖把戳到莫文寧麵前,用下巴指了指地麵的腳印,道:“姐,擦地。”
正好此時婁尋換好鞋了,趕在莫文寧之前伸手接過了拖把,道:“我來吧。”
莫宇軒卻像扭著性子一般,手腕一拐,直接把拖把塞進莫文寧懷裏,道:“你擦。”
莫文寧抓住了拖把,道:“奧,婁尋你進屋坐會兒吧。”
莫文寧放在客廳的拖鞋就一雙,她拿著拖把回了屋,準備把自己夏天穿的拖鞋找出來。
莫宇軒接過婁尋還拎在手上的包,注意到包上麵別著的玫瑰花,無聲地笑了。他把包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看到莫文寧出來,故意調侃道:“我姐終於開竅了,知道送人禮物要送花,不送畫了。”
婁尋想到自己家裏的畫,輕笑道:“花容易凋謝,畫可以保存很久,我覺得畫更好。”
莫文寧立刻附和,道:“就是!”
莫宇軒不想跟這一唱一和的妻妻倆討論這個,立刻轉移話題,道:“我聽說你倆準備跟家裏出櫃了。”
婁尋點了點頭,道:“就是還沒想到該怎麼辦才能順利……”
莫宇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準備如實回答自己的想法,道:“我覺得,我爸媽這關非常難過,他們思想非常傳統,如果真的跟他們出櫃了,我姐估計會被趕出家門。”
“所以你的意見是什麼?”婁尋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莫宇軒道:“能瞞多久瞞多久。”
婁尋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道:“紙包不住火。”
莫文寧道:“我知道,總之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我不想讓我姐跟我家鬧掰。”婁尋感覺聽出了這話另一層意思,抬頭看向莫宇軒,後者意識到自己說得讓人誤會了,趕緊改口,道:“當然我姐現在跟你在一起很幸福,我也希望我姐幸福。”
知道莫宇軒沒有準備讓她們兩個分手的意思後,婁尋的表情舒緩了些,“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所以你想讓我姐為了你而放棄自己家人?”莫宇軒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緒突然被打亂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覺得,明明知道婁尋的為人,明明知道婁尋不是這個意思。
“抬腳。”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莫宇軒的身邊輕輕響起。
莫宇軒幾乎是下意識地離開了自己剛剛站著的地方,他看著莫文寧彎腰仔細地擦著地麵,閉了嘴。雖然這裏並沒有被踩髒,但莫文寧還是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他們的爸媽工作忙,莫宇軒的記憶裏占比最多的就是莫文寧,他從小就跟在姐姐後麵,在莫文寧去火車站接婁尋的時候,不知怎麼了,他突然感覺莫文寧要嫁人了。
莫宇軒想起自己有一個兄弟在姐姐嫁人的前一晚一邊哭一邊喝酒,喝得大醉,第二天頂著疼得快要炸了的頭去了姐姐婚禮,惡狠狠地指著姐夫,要他對自己姐姐好。
當時莫宇軒還覺得他太幼稚,但這事快輪到自己頭上時,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這麼傷心——是因為舍不得。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