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女兒,做了個苦口婆心的姿態:“你也確實是太厲害了點,往後要鬧你對著我鬧,你是我的女兒,你再怎麼鬧,我生氣歸生氣,心裏不在乎;你別對著紫廷耍脾氣,紫廷臉皮薄,人家受不了你這一手。”
“我跟紫廷吵架,並不完全是我的錯,裏頭也有您老人家的一份。您非得大張旗鼓的娶女婿,我說含糊一點算了,是您不肯。您說紫廷臉皮薄,那他受不了我那一手,就受得了您這一手了?”
“我把我原來的話都收回。”他轉向厲紫廷:“婚禮的事,你倆商量著辦。我想開了,反正不管這婚怎麼結,到頭來你都是我家的人,都是我的孩子。”
萬家凰撲閃著一雙笑眼,看看父親,又看看厲紫廷:“好,咱們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著她伸手一敲厲紫廷的肩膀:“我有一句舊話,還要對你再講一遍。”
厲紫廷稍微的緊張了一點:“你說。”
“往後無論我怎麼鬧脾氣,你可以惱,但不許走。”
“我不走了。”厲紫廷直起身來,正色答道:“上次我負氣而走,是我不懂你,如今我懂了,還走什麼?再說,我既然到了這個家裏,就要負起責任來,不隻是對你有責任,對伯父也有責任。我若是因為幾句氣話就走了,豈不是也對不起伯父?”
萬裏遙說道:“紫廷,別叫伯父了,叫爸爸吧。也不必非得等到婚禮舉行了,你對我們爺兒倆的責任,從現在就開始負起來吧。”然後他轉向女兒:“大妞兒,你說是不是?”
萬家凰紅了臉:“我不知道。”
萬裏遙又望向了厲紫廷:“你明白她這是在害羞,不是真不知道吧?”
未等厲紫廷回答,萬家凰麵紅耳赤的發了急:“他又不傻!”
三人說到這裏,萬裏遙一抬頭,忽見窗外有幾個人急匆匆的跑過去,領頭一人他也認得,是厲紫廷的副官長張明憲,跟著張明憲那人他也認得,是昨夜給他清洗傷口的一名醫生。這讓他立刻想起了張順:“大妞兒,你看他們跑什麼?是不是張順不好了?”
萬家凰立刻鬆開了他的手:“您坐著,我瞧瞧去。”
厲紫廷隨著她一起出了門,一邊走,一邊想起了另一件事:“俘虜裏還有一個人,我不便處置,想讓你來決定。”
萬家凰停下了腳步:“你是說馮楚嗎?”
“對。”
萬家凰沉默了片刻,末了答道:“我的決定,就是從此時此刻起,我們家和這個人一刀兩斷,再無任何關係。”
“是殺?還是放?”
“我說了,我們家和他再無任何關係,不殺他,不見他,也永不原諒他。”
說著她繼續邁了步:“走,咱們看張順去!”
厲紫廷落後一步,隨手招來了個路邊的小兵,吩咐道:“去告訴參謀長,把那二位放了吧。”
萬家凰走去看張順時,張順還沒有醒。
他是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蘇醒的,因為他失血過多、身體虛弱,所以又在這白縣住了十天,才隨著萬家幾人一同回了北京。
臨行之前,他悄悄地問萬家凰:“小姐,您是不是和厲司令真和好了?”
萬家凰答道:“這還有鬧著玩的?當然是真和好了。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那,這一趟回去,厲司令他們也跟著嗎?”
“他說讓咱們先走,這裏還有些軍務需要處理,等再過一個禮拜,他和柳次長一起回北京。”
說到這裏,萬家凰仔細端詳了他的臉:“張順,你得往開了想,胳膊沒了,頭腦還在,照樣有你的前程。你好好的養傷,等傷好了,咱們這個家裏,還有好些事要歸你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