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上,精美繁複的衣裳敞開,暴露出森森白骨,細膩的筆觸以一種令旁觀者心驚的熱情勾勒出層層白骨環繞下的、被無數血管密密麻麻包裹住的心髒。

他畫得太過逼真,仿佛下一秒,那顆心髒會重新跳躍起來……

右下角,畫名《盤中餐》。

唐萌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想到書中阮君蘅每次被任朝北折磨得遍體鱗傷,就會被送到任清越所在的醫院接受治療,雖然任家有高級修複艙,可任朝北卻要求任清越用傳統的治療手段為阮君蘅療傷,他想要讓阮君蘅記住逃跑的痛苦。

那時唐萌還想著任清越這麼符合古早霸總裏隨叫隨到的醫生角色,應該是和任朝北的關係很好吧。

現在他卻意識到了一個可能性……

任清越該不會是有欣賞旁人淒慘傷勢的愛好吧!

唐萌緊急翻閱了一下書裏和任清越有關的內容,留心了之前量子閱讀沒注意過的細節,看到當阮君蘅重傷入院時,文裏關於救死扶傷的任清越的神情描寫是這樣的:

“灰藍色的眼眸一眨不眨注視著阮君蘅身上的傷疤,專注的視線仿佛如一柄冰冷的手術刀,要割開礙眼的布料,看到更多的傷痕。”

唐萌:“……”

在任清越處理阮君蘅傷口時,看到眼神淡漠好似受傷的人不是自己時,任清越的反應是這樣的:

“任清越的瞳孔微縮,他的手似乎是無意加重了力道,傷口立刻滲透出血液,任清越低聲道:‘抱歉。’說這番話時,他一直緊緊盯著阮君蘅的神情,看起來是位關注病人病情的好醫生。”

唐萌:“…………”我真該帶腦子看文。

香草發來消息:“任清越比較危險,如非必要,我建議你不要和他有過多接觸。”

唐萌:“你放心!我發現他是個變態啦!”

阮君蘅微微挑了一下眉梢,他因為母親的病情關注了任清越很長一段時間,時間長到三年之久,連任清越每年去一次黑市的競技場觀看死鬥表演的愛好都是他培養出來的。

如果湊不到錢、找不到適合的醫生,那麼綁架任清越給母親做手術,是阮君蘅的備選之一。

隻不過隨著對任清越調查的深入,原方案設想的用死亡來威脅任清越並不成立,因為任清越是一個瘋子,並不害怕死亡。

所以他的另外一個方案,是將自己塑造成任清越心中的繆斯,以獵物的形象誘導任清越主動完成這個手術。

一個貧民窟出身、外形俊美、身體幹淨、學曆優越、對任何苦難都處變不驚,並且還擁有明顯軟肋的beta,是這類人無法抗拒的畫布,可以隨心所欲塗上色彩再盡情撕毀。

隻不過這項方案阮君蘅不想輕易啟用,人心是最難把握的東西。

他不希望唐萌為了討好任朝北接近這種危險人物,原本還以為要多費一些口舌,才能讓唐萌這種缺心眼的性格意識到任清越的危險性,沒想到唐萌這次居然這麼敏銳。

阮君蘅倍感欣慰。

*

關掉光腦,唐萌板起了小臉,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任清越是個變態!

阮君蘅吸引變態!

現在有了他的讚助,阮君蘅的醫藥費已經齊了,接下來肯定是要找醫生,也就是阮君蘅現在忙著做機甲沒空找任清越,不然等阮君蘅一閑下來,肯定要自投羅網啊!

想到他純情善良懵懂天真的老婆會自投羅網,唐萌就急得火燒眉毛。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趕在阮君蘅前麵擺平任清越,獨自一人安排好丈母娘的手術,不讓阮君蘅和任清越有任何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