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萌連忙道:“不要這樣——”不管阮君蘅送給任清越的那張畫是自己畫的,還是搜集來的,肯定都付出了心力,他不想阮君蘅的心意被撕碎。

“哦?”灰藍色的眼珠轉向幾次三番礙眼的beta,他看到這個beta微笑道:“可如果任醫生很滿意……那這張畫就歸我了。”

真是像條主人丟的垃圾紙團都要叼回來的狗。

第59章

氣氛劍拔弩張到連唐萌都能感受到,還沒等他勸下阮君蘅,就聽任清越說:“好。”

這是一個不公平的賭局。

任清越是唯一的評委,他的個人意誌是比賽的唯一規則。

唐萌不清楚為什麼阮君蘅要和任清越打這樣一個賭,可現在他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阮君蘅對任清越輕輕點頭,宛如致謝,而後他徑直朝著一間屋子走去,就像他剛進門時自顧自打開鞋櫃,阮君蘅對著那間屋子輸入一連串密碼。

下一秒,門開了。

阮君蘅怎麼會知道任清越房間的密碼?

還沒等唐萌的腦子轉過彎來,他就看到任清越的臉色微變,快步追了上去。

唐萌也連忙跟上去,當他走到房間門口時,看到滿室任清越的畫作,充斥著癲狂扭曲、暴力偏執的畫作,像一個個無法擺脫的詭譎夢魘,隻看一眼都覺得壓抑。

而阮君蘅站在了畫室中央,柔聲道:“好畫要在畫室中品鑒才對,任醫生,你覺得呢?”

他的手抬起,隨意捏著一張泛黃的老舊畫紙。

唐萌隔著一段距離,乍一看隻覺得那張畫實在粗糙,像小孩的塗鴉加上不懂繪畫的成人筆觸。

就這樣的作品,任清越會滿意?

唐萌看向任清越,捕捉到了任清越臉上一瞬的錯愕,他看見任清越竭力維持平靜的神情。

任清越盯著阮君蘅手中的畫紙,緩緩道:“那張猛獁象歸你了,把這張畫給我。”

唐萌的困惑越來越濃,但這明顯是好消息,任清越認可了阮君蘅拿出來的畫作。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張畫要給任醫生了?”溫潤的聲線透出了一股詫異,“我隻是請任醫生來品鑒。”

“至於品鑒後的處理方式。”白手套捏著這張老舊畫紙的兩角,“我可以撕碎,也可以用火燒毀。”

唐萌茫然地看向了阮君蘅,對上了一雙淡漠的黑眸,像沉寂的黑夜,無風無雨,像深不見底的黑潭,平瀾無波。

唐萌不是第一次將阮君蘅的眼神和淡漠聯係在一起,從第一次見麵時,他就覺得那雙眼睛有著對一切都平靜如水的淡漠感,可這一刻,唐萌卻莫名愣住了。

他想到書中最頻繁描寫阮君蘅淡漠眼神時,都是任朝北狀若癲狂時做出種種令人發指的舉動,而視角一切,阮君蘅還是從未改變過的眼神,靜靜看著另外一個人陷入癲狂。

說不清是他的淡漠讓另外一個人越發癲狂,還是對方的瘋癲襯托出了他的漠然。

在唐萌對阮君蘅感到陌生的刹那,那雙黑沉沉的眸子看向了他,於是眼眸中央倒映出了一點微光,阮君蘅翹起唇角,笑了笑,“開玩笑的,每一副畫作都值得精心收藏。”

壓抑的氣氛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任清越顫唞著手扶了一下鏡框,摸到了鼻梁上的細汗,在剛才的某一刻,他是真的懷疑阮君蘅會撕毀那副畫。

可即將咬人的瘋狗在看到主人的那一刻,被撫平了所有戾氣,又變成隻會搖尾乞憐的模樣。

“等任醫生完成了治療我母親的手術,我想好好裝裱這幅畫,作為送給任醫生的謝禮。”

任清越努力平複劇烈的心跳,低聲道:“……好,我會盡快安排令堂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