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絕望地滿場躲避。
齊浩開始求饒。
他做出了機甲對決裏求饒的通用做法,放棄所有的抵抗動作,緩慢地靠近對手,姿態低到猶如任人宰割的魚肉。
如果這是在正規的比賽裏,哪怕對手不肯停止,裁判也會出手製止了。
可是這是地下角鬥場,這裏沒有裁判,隻有滿場歡呼的觀眾。
“殺了他!”
“殺了這個廢物!”
“廢物!廢物!你快反殺白狼啊!”
“……”
冷汗直流的齊浩從無數癲狂的聲音中聽到了他的對手白狼的聲音,那是一個聽起來年輕的男性,用輕佻的聲線愉悅中透出一點困擾道:“啊呀啊呀,他向我求饒了,我該怎麼辦呢?”
救救我。
放過我。
齊浩已經無比懊悔今天他的所作所為,因為害怕日後遭到唐萌的報複,齊浩決定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雇黑市裏的人廢了唐萌。
隻要唐萌變成了一個廢物,他就不用再擔心這個廢物變成厲害人物了。
他是這麼想的。
在這之前,齊浩從來沒有接觸過黑市這方麵的東西,他和一個神秘人好端端談著交易,結果忽然間,他就失去了全部的意識,再次睜眼時就來到了這個鬼地方!
他想離開,對方卻威脅他如果不好好打這一場比賽的話,他的所作所為都會被曝光出去,如果隻是機甲對決的小打小鬧根本不影響什麼,最多就是名聲不好聽的那一點,可要是他買凶殺害同學的事情一經曝光,他的前途、他的一切就全都被毀掉了!
他不敢離開。
他稀裏糊塗上了場。
直到現在,直到他操作的這架人形機甲的四肢、頭顱全部都被卸載,直到承載著駕駛艙的軀幹被那個白狼像氣球一樣踢來踢去時,神誌不清的齊浩才意識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事情——
他可能再也無法下場了。
地下角鬥場,是會死人的。
不、不、不!他真的知道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
純白的麵具後,漆黑的雙眸一眨不眨盯著舞台中央那架殘破不堪的人形機甲,蓮花狀的銀紋在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暈,被白手套包裹著的手指隨著激昂的音樂微微打著節拍,阮君蘅用近乎欣賞的目光,俯視著困在駕駛艙內的齊浩。
觀眾席上的歡呼一聲高過一聲,浪潮幾乎要衝破人造天空直上雲霄,在這樣令人靈魂都要戰栗的氛圍中,阮君蘅的耳畔邊傳來了溫熱的呼吸和唐萌柔軟的聲音:“阮阮,我等會兒要上場。”
阮君蘅的手一僵,他轉過頭,不動聲色地問:“什麼?”
“我聽說——”實際上是書裏的任朝北就曾經這樣做過,“在地下決鬥場中,如果觀眾對某一場比賽很有興趣,可以替換掉一位選手申請上場。”
白色貓麵具下傳來了唐萌細聲細語但堅定的聲音:“我要替換掉齊浩,和白狼對決。”
“不可以。”阮君蘅的手握住了唐萌的手掌,“醫生都說過了,你今天需要休息,短時間內不能夠再用精神鏈接操作機甲。”
“我知道。”唐萌輕聲說:“可是我不上去,齊浩會死的。”
他的語氣很篤定,憑借他對機甲作戰時的嗅覺,唐萌說:“白狼沒想讓他活下去。”
阮君蘅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頭,他所有的神情變化都被掩飾在了純白的麵具之下,隻有那雙幽暗的黑眸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微光,“為什麼?你難道不討厭齊浩嗎?”
“當然討厭呀。”
“可齊浩是聯邦軍事學院培養出來的學生,比起死在地下角鬥場,我更希望他未來死在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