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纖雲受到貴妃的傳召,進宮一敘。
深秋庭院瑟風起,郝媽媽追上纖雲,給她加了件狐裘披風,柔聲笑道:”七爺本來想親自送過來的,半路上遇到三老爺,又怕追不上七奶奶,就差奴婢過來了。”
在雪白毛絨的披風襯托下,纖雲嬌嫩含羞的麵容似雨露初荷,那抹紅暈隱隱若現。
郝媽媽心滿意足地目送纖雲離開,遠目相送,暗道:不知不覺姑娘越發出挑了,最近身子也變得圓潤,走起路來款款有姿,綽約婀娜。
晴畫扶著纖雲上了馬車,馬車穩穩地前行。
“昨日深夜,宮裏的嬤嬤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聯係到大奶奶,三夫人知曉後,氣的不輕,一早就氣勢洶洶地押著嬤嬤,去請示太夫人重罰她,到現在卻還沒有動靜。”晴畫麵露憂色,嬤嬤被關起來的那日,她就一直緊緊地盯著,直到前日才發現那位嬤嬤似乎暗中與府外的人有來往,而且不止一方的人,最奇怪的是,派人去打聽,隻打聽出來那些人都不是京中人,突然像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蹤影。
卻更加引起人的懷疑。
纖雲靠在車廂中的軟靠背上,半眯著眼道:“無需再打聽那些人了,暗中盯著那位嬤嬤,再注意大奶奶和大姑娘最近的舉動。”齊子吟手中有當年二太老爺在世的時候訓練出來的暗衛,打探消息十分靈敏。要是連他們都能避過的話,那隻有兩種情況,一是那些人的身手了得,在暗衛之上,二是那些人根本就是虛無的,聯係最近大房出奇的平靜低調,她更加相信後者:大房在謀劃什麼吧。
想到此處,纖雲輕歎口氣,可惜現在僅剩下的暗衛隻有八人,其中兩個女子齊子吟送給纖雲驅使,二人一直隱在暗處,獲取消息有諸多不便,還是在侯府給她們安排個明明白白的身份較好。
晴畫受到纖雲負麵情緒感染,心中一緊,神色凝重點點頭,腦中閃過七姑娘可憐的摸樣,憤慨道:“七姑娘的臉上的傷害沒好,那位嬤嬤下手真狠,即使是賢妃娘娘也不能平白無故打人的,要是今日三夫人失敗的話,七姑娘又要受罪了。”
她身邊,晴畫最穩重懂事,所以最近都是她在照顧晴姑娘,這樣的情緒,纖雲能夠明白,安慰道:“有三夫人在,她不會得逞的,五姑娘比七姑娘年紀大些。”
徐家的底細纖雲一直沒弄清楚,齊子吟也隻知道咯大概,不如借此機會試一試。
“徐太太的壽辰是不是五日後?”纖雲不確定地問道,雙眼突然睜開,炯炯有神。
晴畫反應片刻後,脫口而出:“是後日,徐太太的請帖是三天前送來的。”姑娘怎麼突然問起來,疑惑地看了纖雲一眼後,不確信地問道:“姑娘,之前你讓準備的壽禮已經早早送過去了。”徐太太隻是小小宴請,請纖雲過去的意思就是想讓她帶上七姑娘過去,原本礙於七姑娘臉上的傷,她推辭掉了壽宴,且早早備了份禮送去。
不過徐家倒是低調的有些過了,按說七爺是七姑娘的親哥哥,壽宴不應該連他一塊請去嗎。齊子吟當日看到請帖上隻有她的名字時,悶了好久都沒說話,顯然生氣了。
瞬間齊子吟那悶著黑沉地臉龐浮現在眼前,不禁地彎了彎嘴角。
他又別扭,人家不請他,他不去怪徐家,反而怪到她身上,硬要她逗他開心,結果她努力後,迎來的卻是他越來越黑沉的臉,幾次下來,她忍不住地笑了,氣的他好幾天都沒理她,剛才送披風估計也半路不好意思才讓郝媽媽送過來的。
這個夫君真是難伺候,這性子和七姑娘怎麼沒有半點相似。
不過樂趣卻也不少,現在想起他當日的想笑憋著又生氣的神情,都覺得好笑。
晴畫見纖雲笑著搖搖頭,心中一鬆,姑娘隻是想起此事來的吧,七姑娘傷還沒好,應該不會去參加徐太太的壽宴的。
七姑娘是正經的主子,訂了親,也不那麼順暢,何況府中的丫鬟,她們未來又是如何了,晴畫一隻不敢去想,隻想好好地待在姑娘身邊。
下了馬車,一個表情嚴肅的中年宮裝婦人領著去了貴妃的寢殿。
上次進宮的時候,纖雲匆匆見過貴妃一麵,當日二人算是摒棄前嫌,後來許久沒聯係,纖雲以為貴妃又變卦了。
貴妃一身華麗的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端坐軟榻上,麵帶笑意地看向纖雲。
纖雲行大禮,後被引到貴妃對麵的貴妃椅上,服侍的媽媽幫纖雲添了個纏枝紋的軟墊。
“一別許久不見了。”貴妃稍微調整了坐姿,微微地低下頭含笑道。
果然再宮中呆久了,磨練出來了,麵帶微笑,眼含不滿,宮中真是磨練人。
貴妃難道是在怪罪她,前幾次都是齊子吟故意瞞著她攔截下她的傳喚的。
纖雲驚恐地一拜,櫻唇剛啟,貴妃就擺擺手道:”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你無需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