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想了許久,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是害怕那個人出現,還是盼著那個人出現。
可過去的兩年裏,這件事情並沒有發生,也沒有人正麵的提過一句。
李熠暗暗地想,或者當初那幾個宮人隻是隨口一說罷了。
在他幾乎以為此事不會再被提及的時候,這件事情第一次被當著他的麵提了出來。
十方的表現並不熱衷,但見他麵色微紅,想來也是願意的,可能隻是麵皮子薄不願承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晚李熠心中十分不暢快,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當夜,他便病了,高燒不退,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李熠幼時體弱,後來調理的好了,已經數年不曾病過,如今這一病眾人都頗為緊張。十方更是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他大半宿,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李熠才恢複了些許神智。
看著眼前眉頭緊鎖的哥哥,李熠不由便想到,將來哥哥也要去照顧旁人,甚至會比照顧他的時候更為貼心謹慎。這讓李熠十分悵然,仿佛自幼便屬於他的東西,突然被人奪走了一般。
可哥哥是個人,不是一件物事。
李熠再有本事,也沒法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據為己有啊。
尤其不久前,李熠從旁人口中得知,十方並不是他的親哥哥。
河清王李舟是五歲那年被陛下和皇後收養在膝下的,此事並不是秘密。
隻不過李熠從前無從知曉,如今年歲漸長,知道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去拚湊信息了,所以慢慢地便知道了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
既然哥哥不是他的親哥哥,那離開他就更水到渠成了。
有誰會陪著一個連血緣關係都沒有的弟弟一輩子呢?
那晚,李熠燒得糊塗了。
十方照顧他的時候,他紅著眼睛拉著對方,用許多年沒有用過的委屈巴巴的語氣說,“寶寶不想讓哥哥和旁人成親,哥哥如果一直不同旁人成親該多好啊……”
十方聞言一怔,有那麼一刻竟有些想答應他。
他這個弟弟被他嬌縱慣了,倒是好些年沒朝他撒嬌了……
李熠的病斷斷續續過了十數日才好。
十方日日貼身照顧著,倒是難得見到小少年重新有了些兒時的影子。
隻是病一好,小狼崽子頓時變脫去了羊皮,又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十方如今已經知道少年的疏遠並非當真不願親近,而是心思複雜了,難免口是心非,所以便主動了些,每日用膳讀書都會拉著對方一起。李熠麵上不情不願,倒是從來也沒推托過。
二人難得有有了幾分兄友弟恭的樣子。
這年冬天,天氣格外冷。
有一日天牢裏的人來報,說董歸不大好,怕是要斷氣了。
柳臨溪這些年早已忘了還有董歸這麼個人,如今驟然有人提起,這才想起那段往事。他猶豫了許久,和李堰商量了一番,最終也沒拿定主意要不要讓十方去見一麵。
說來說去,那畢竟是生了十方的人。同為人父,柳臨溪由此及彼,總難免對董歸生出了幾分憐憫,雖然他做過的事情不可饒恕,可他與十方而言卻是血濃於水。可他又怕驟然提及此事,會讓十方心裏落下陰影。
這些年來,十方對外一直都是大殿下的身份。
若他驟然知道自己有這個一個父親,不知心中會不會難以接受。
念及此,柳臨溪便想著稍稍試探一下十方的態度。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