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被滋啦的電頻音流聲蓋了個七七八八。

最後斷掉的前一秒,隻能勉強聽見一句:“你快點帶著你媳婦出來……”

“他是這麼說的。”亦瀲將貼在耳道上的通訊設備輕輕摘了下來,那是一層與皮膚顏色相近、幾乎等同於薄膜一樣的東西。

他捏著這層薄膜,把手遞到了南卓麵前:“所以媳婦兒,走嗎?”

南卓:“……”

他懶得搭理這貨明顯開始得寸進尺的嘴皮子, 三兩下從地上站了起來。

不過因為個子比亦瀲矮了大半個頭的緣故, 哪怕挺直了腰背, 想跟這人對視也依舊要微微揚起下巴。

南卓心裏下意識有些抗拒這種俯視的行徑, 於是他往後退了一步。

結果剛邁出腳,手腕被人一抓——後退不成,反而又被拉著往前了一步。

“不喜歡我這麼叫你?”亦瀲邊說邊把手擠進南卓的指縫中, 扣著他說:“那我換一個,老婆, 寶貝, 心肝兒?”

“滾,”南卓抬腳在這人小腿處輕輕踹了一腳,掙了下手:“你再廢話兩句,待會兒就在這兒乖乖做現成人肉餅等著被你那群下屬挖。”

亦瀲笑了笑:“這不是在等你回答麼。”

南卓:“我?”

“你走我就走,”亦瀲說, “如果你不想走,那我留在這兒陪你。到時候去黃泉路了,正好給你當個墊背。”

他語氣格外輕鬆,絲毫不像是在說要去死。

“你認真的?”

“我看上去像在開玩笑麼。”亦瀲說完,又舉起那塊通訊薄膜,“這玩意兒隻要貼在耳道肌膚上,就可以自動開啟定位。這會兒簡安那家夥對這地方的屏蔽也應該破的差不多了,所以我隻要一戴上,我們就可以馬上出去。”

“隻要你說跟我走,我現在就帶你出去。如果你還是不想改變,想繼續留在這塊地方去死,那我陪你一起。”

亦瀲將薄膜塞進了南卓手裏,聲音輕緩:“你決定怎麼樣?”

南卓沒有說話。

他垂下眼,周圍石子落得出奇激烈,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廢墟一片,耳邊的聲音從未停過一分一秒,腳下的晃動也是。

南卓卻仿若聽不見感受不到這一切一般,凝視著手上那塊被亦瀲塞過來的薄膜。

亦瀲倒也不急,隻是任由他看著。

他耐心至極,仿佛這隻是日常裏的某一刻,而非生與死邊緣。

就當周圍終於塌陷地幾乎隻剩下他們腳下這一塊時,南卓終於動了。

他抬手一拽亦瀲的衣領,迫使對方與他平視——甚至還要低上幾分,旋即手指飛速地在對方耳廓上一刮,將那塊薄膜飛快貼回了亦瀲的耳道。

滋啦的電頻聲與簡安的聲音重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