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旌回來的時候,顧宜寧正躲在暖閣喝藥。
這大概是芙蓉軒最偏僻的一處地方。
小姑娘麵前擺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和一盤砂糖梅子。
喝一口藥,吃一顆梅子,再拄著頭發會兒呆,繼而反複如此。
她統共喝了多長時間,陸旌就在一旁看了多長時間。
空碟空碗,幹幹淨淨,顧宜寧滿意地把它們磊在一起。
再一抬頭,身側坐了個玄衣落拓的男人。
她下意識用手當了下藥碗,而後又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喝完了,心弦一鬆,甜甜軟軟地拉長語調:“陸旌,你何時回來的?”
這般甜膩的聲音,不是自己心裏發虛就是打算討好他。
陸旌臉上冷色並未完全消淡,語氣也辨不出情緒,“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在……看風景。”
顧宜寧說著,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在他頸窩處蹭了蹭。
陸旌把人攬在懷裏,任她幹擾著自己的◇
內殿除了他們再沒其他的人,沒有人知道,此時桌上的古籍根本是反著放的。
陸旌到現在也沒有發現,又翻了一頁,手指不時地叩一下桌邊。
他聽著那些被恣意撩起的水聲,強忍著不掀起眼皮,成親了還這般隱忍,確實有些難捱。
不一會兒,那聲軟軟的聲音傳來,帶著點不好意思,“陸旌,我餓了,這裏有吃的嗎?”
陸旌拿起旁邊的點心盒子,心道,更折磨人的來了。
顧宜寧雙手搭在池邊,捧臉看著男人單膝抵地,坐在了她麵前的池畔上。
這位不近人情的攝政王被她指使地十分習慣,她才剛說一句話,就什麼都備好了。
顧宜寧看著遞過來的梨花糕,一口一口咬完。
她不用動手,食下兩塊糕點後,已經飽腹。
陸旌為了能美色當前不受其擾,一時沒控好臉色,顯得過於冷漠了。
顧宜寧用濕答答的手扯了下他衣袖,“我讓你喂食,你不高興了嗎?你以前不這樣。”
他緊繃著的唇角微鬆,耐心道,“沒有不高興。”
“那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病了?”
陸旌順勢道:“有些頭疼。”
顧宜寧緊張地問,“是因為我而染上了風寒嗎?”
“除了頭疼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要不要也進來泡一泡這藥浴?”
小姑娘軟聲輕語,說話極多卻並不煩人,聽著耳邊熱切的關照,陸旌受用極了,唇角勾出一抹淡笑,隻是多少含了些可惜之色。
“宜寧,我下去後,你就不能像現在泡地這般安生了。”
顧宜寧一下子就想到傍晚發生在暖閣的事,很自覺地沉默了下來,而後隻字不提讓他也下來這種話。
陸旌啞著聲歎,“你還真是,識趣地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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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軒中,陸夫人沒等到兒子兒媳過來用早膳,才知道他們兩人大晚上悄悄跑了出去。
她笑著搖了搖頭,收拾一番後去了太夫人的院中。
還沒走進門,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太夫人誇道:“茯苓縣主可真真是個妙人兒。”
年輕的女子嬌笑著回,“我再為太夫人講講怎麼在野外烤兔肉才能更好吃。”
“好,繼續講,老身就愛聽這些稀奇古怪的。”
陸夫人被侍女迎進門,打斷了屋內幾人的談話。
太夫人笑地更加慈和,“幺妹來了?快過來,母親正聽茯苓縣主講故事呢。”
衛茯苓及時福身行禮,“陸夫人。”
兩人之前見過幾麵,陸夫人也朝她點了下頭。
薑嬋立刻把太夫人旁邊的位置讓出來,坐到了薑嫻的左側。
茯苓縣主一身紅裝,站在房間中央講述著兔肉的烤法,“其他步驟都能學會,就是第一步對於有些人來說是難上加難。”
薑嬋問:“怎麼個難法?”
茯苓縣主微微一笑,“殺生,不忍殺掉兔子為自己充饑,若在野外走丟後,和這樣的人相處最累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