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耙。

這把戲,她玩的溜。

魏之妍麵色僵了僵,不過片刻便又笑起來,“爹爹請了明安堂的林大夫給我問診,自然好的快。”

她頓了一下,又故作詫異的拍了下腦袋,嬌笑道:“啊差點忘了,妹妹也在病中呢,不若我告知爹爹,讓他也請大夫來給你看看?”

“不了。”

魏之杳攏了攏肩上滑下來的披風,輕輕笑了笑,“宮裏禦醫來看過了,就不勞你費心了。”

她母親是安陽縣主,素來頗得恩寵,請個禦醫來看,對旁人來說艱難,對她而言再簡單不過。

她笑容很淡,看在魏之妍眼中便是刻意的炫耀了,她笑容僵硬,尖銳的指甲掐緊了掌心。

又是這樣,不就是縣主的女兒嗎?

每次都因為這個,她就要低她一頭,要不是她娘是縣主,這侯夫人的位置也輪不到她坐。

“咳咳…”魏之杳不想再看她,撚著錦帕咳了兩聲,懶懶的招了招手,“春花送客!”

“下回記住了,可別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往咱們屋領。”

“姑娘說的是。”春花憋著笑,走到魏之妍麵前略微彎了彎腰,“五姑娘請吧。”

魏之妍臉色變了,指著她厲聲質問,“魏之杳,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怎麼?”魏之杳換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窩著,“我哪裏說的不對了?”

“五姐姐?”

最後一句話,她尾音上揚,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玩味。

魏之妍是柳姨娘生的女兒,據說她和父親是青梅竹馬,各種狗血虐戀,幾經波折才在她母親懷孕期間抬進府裏,素來頗受寵愛,連帶著她生的魏之妍也非常得他喜歡。

不過,再怎麼得寵。

也隻是個姨娘生的庶女罷了。

魏之妍氣的渾身發抖,“你…竟然如此欺我?”

她平日裏最得父親寵愛,便是二房的嫡女也不敢如此對她說話。

魏之杳她憑什麼?

魏之杳聽得頭疼,纖白手指揉了揉眉心,抬臉掃了一眼四周,“怎麼著?我說的話不管用?”

屋子內的婆子才反應過來,皮笑肉不笑道:“五姑娘,請吧。”

魏之妍恨恨的瞪她一眼帶著人轉身走了。

魏之杳沒在意,嗤的一聲笑了。

十四歲的少女還未張開,可隱約能瞧見日後的風采,這會兒,仍在病中,細軟嬌怯的眉眼微垂,硬是多出了幾分羸弱的嬌態。

秋月上前替她掩了掩薄被,神色略帶了些擔憂,“五姑娘素來得寵,這番爭吵若是鬧到侯爺那去,隻怕咱們姑娘討不了半點好。”

春花不太瞧得上魏之妍,撇了撇嘴,“一個庶女而已,也敢到咱們姑娘麵前囂張,真是小人得誌。”

話雖這麼說,卻默認了她得寵的事。

這也是府內人盡皆知的事。

秋月看的透徹,幽幽歎了口氣,“可這府裏,終歸還是要看著侯爺的臉色。”

魏之杳垂了眸,撫著玉鐲沒說話。

她們都能看出來的問題,她當初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她拚了命的學習乖巧聽話懂事,卻怎麼也得不來父親的半點誇獎。

魏之妍在父親麵前裝的柔弱,父親便真以為她體弱,卻忘了府裏還有一個她身子骨弱的厲害。

直到後來嫁給顧雲霽,她才明白。

父親不喜歡母親,連帶著也不喜歡她和哥哥,不喜歡的人再怎麼樣努力,在他心裏也隻餘下厭惡。

寵妾滅妻,這一點,父親做的極好。

魏之杳在心裏無聲的笑了出來。

重活一世,她已經過了想要在父親懷裏撒嬌,得到他肯定的年紀,魏之妍的炫耀在她心裏留不下半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