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了,專門來家裏看了一趟,見她們姐妹三個小丫頭漿洗被褥棉衣,忙的團團轉,嘖嘖地歎了口氣,說周芸娘生了三個好閨女,一個比一個能幹,就是家裏太窮。又說丫頭太能幹了將來命不好,是勞碌命。
她自己個站在院子裏碎碎念了半天,蘇桐姐妹三個也沒有理她,窮人家的孩子,什麼命好命不好,都到這地步了,命還能不好到哪去。
看在平日裏去她家常借東西的麵子上,蘇桐咬了咬嘴唇,沒有吱聲,平日因著常去麻煩蘇三嬸子家,姐妹三人輪流給她們家豬扯豬草還她們家情,原主還因此磕了頭死了。這人情原主連命都搭上了,也該還清了。
這幾日家裏忙到實在是狠了,她沒讓蘇映雪、蘇映梅出去,天冷,豬草不好找,要走十多裏才能扯到半簍子,山路不好走,對兩個六歲的孩子來說太累了。
沒想到才兩天沒去,這蘇三嬸子就找上門來了,嘮嘮叨叨的說了半天她家豬沒得草吃了,又說鄰裏之間應該相互幫襯,誰家沒有個不方便的時候,但是別人幫了,別管幫了多少,你都得記著恩情,不要轉臉就忘記,那樣不就成忘恩負義的人了。
蘇桐抿了抿嘴角,心裏暗自歎息一聲,蘇三嬸子這是來她們家表功呢?還是諷刺她們家的大人不懂人情世故呢?她穿過來還沒去蘇三嬸子家裏借過什麼東西,以前都借過什麼她也不知道,但想著蘇家的情況,料想蘇三嬸子也不會借給她們家多重要的東西。何況,
蘇家姐妹給還她們家扯了那麼多的豬草,付出的勞力可遠比借的東西多多了。
她將手裏的布頭縫在一起,起身說了句:“三嬸子,天冷的厲害,我娘身子重,我爹也沒在家,有什麼事情等我爹回來你和他說說。最近天也冷了,雪丫和梅丫也不愛出門,你也知道我娘快生了,家裏得有人看著。平日了蘇三嬸子也幫了我們家不少的忙,我這裏補褥子多了塊布料,三嬸子若用就拿回去吧!”說著,將手邊半塊灰布料子拿起來,遞到蘇三嬸子的手裏,舍點小東西,息事寧人吧!
“哎呦,瞧你這丫頭說的,我就不見外了。”蘇三嬸笑的露出滿口牙,伸手接過布料說:“俗話說的好,你來我往,相交才長,鄰裏之間就是這樣,你幫我,我幫你,誰家沒個難處。”
她邊說邊用手摸著蘇桐扯回來縫在一起做被麵的一塊大布頭料子不撒手,斜著眼睛衝著蘇家裏屋的周芸娘喊道:“石娃他嬸子,你家啥時有這麼好的料子,瞅瞅這棉布多厚實,少是少了點,這縫起來也好看。我家晴翠有件紅棉布的裙子短了,要是用著料子接上一截肯定行,他嬸子,左右你家布頭料子多,扯給俺們點唄!”
周芸娘肚子大了,一直躺在炕上,平時也不出門,蘇家分家分的不地道,蘇寶田瘸了腿又被蘇老娘在村子了壞了名聲。鬆江村誰家都知道瘸腿童生蘇寶田家窮的米湯都喝不上,一年有半年的時間都在借糧,村裏媳婦們躲她還來不及,更別提和她交往要好了。
蘇三嬸子平時也不怎麼和她說話,更別提什麼交情,眼下看上她們家裏一塊布頭料子,這是想占便宜呢?
周芸娘躺著屋裏,看不到院子裏的情形,她性子雖然有些軟,但人不傻,聽了蘇三嬸子要不頭料子的話,沒有吱聲,假裝沒聽到。
“石娃他嬸子,你咋不說話,平日裏你家借啥東西,我可從來沒說不借,俺家晴翠的裙子短了,你家正好有塊布頭料子合適,你不吱聲,我當你同意,拿走啦!”蘇三嬸子裝模作樣的衝著蘇家裏屋的窗戶喊了一聲,一把撈起一塊一尺來長的布頭料子轉身就走。
“三嬸子,你別,這塊布頭我大姐還要縫褥子麵呢?”蘇映梅性子急,不等蘇桐講話,便伸手拽住蘇三嬸子手裏拿的布料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