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嫵很快知道了李工來找伍部長的來意。
他果然是托伍部長,想要調回子公司的。李工畢業快十年了,從畢業就一直待在公司,結婚、生子,到現在人到中年,卻被調到了外地的分公司。
他父親是公司的老廠長,如今早就退休在家,最近生了重病,隻有李工這麼一個兒子,是以無人照料。
李工還有一個五歲的女兒,真真應了那句話:上有老,下有下,他是分,身乏術,哪一個都照應不過來。
可就是這樣的窘境,也無法讓他有個光明正大回到公司的機會。
沒多久,李工就辭職了。
梅嫵聽了也不過是和旁人一樣唏籲感歎。待在國企,不是不好,可也說不上多好,這是一種十分穩定和平靜的生活,從進入公司的第一天,一眼就能望見三十年後退休之時的狀況。並不能大富大貴,工資也不是很高,但相對於那些私營小企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因公司經營不善就被裁員,待在這個公司,已經是十分幸運和幸福的事了。
人都有惰性,待一某一個環境久了,便十分的怠惰,再也沒了敢闖敢幹,天下之地豈能無我立錐之地的豪情。
尤其像李工這個年紀,老老小小,就成了他的負擔,而不是動力。如果情非得已,誰也不會選擇放棄眼前穩定的生活,而去選擇未知的茫然的不知道會存在什麼風險的生活。
梅嫵也生出了讓封一諾回家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旦開啟,就越發的強烈,強烈到讓梅嫵如癡如狂,日不能安,夜不能眠,簡直到了成魔成狂的地步。
最讓她受刺激的事就是月中發工資時,她的獎金一分不少的劃到了她的帳上。
這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梅嫵卻深感羞辱。陸輝的這種做法,是明晃晃的欺負人啊。伍部長說的義正辭嚴,可其實也是一丘之貉,誰吃了虧跑他跟前哭一趟事情就解決了?
梅嫵不由的會想,如果她不來找伍部長,是不是他會繼續視而不見,眼睜睜的看著全大樓十一層幾百號人,她是那個唯一被考評成績最差,從而被扣獎金的那個?
原本以為伍部長是個好人,原來也不過如此。什麼正義?什麼公平?弱者根本沒有這個權利。
梅嫵和封一諾商議,打算辭職。
封一諾極力反對,他慣常問的就是老三句:辭了職你打算做什麼?你會做什麼?你能做什麼?
梅嫵聳聳肩:“做什麼不行?”
封一諾忙的沒時間和她慢條斯理的商議她未來何去何從的問題,隻說讓她好好考慮,就撂了電話。
梅嫵憑借一時之勇,遞了辭呈。
她的離職申請很簡單,寥寥幾句話,隻說因為個人原因,申請辭職。
伍部長看見這辭職信都氣樂了,他說:“我不批準,你好好考慮考慮。”
說是這麼說,可人力資源部很快打來電話,叫梅嫵去辦辭職手續。
梅嫵沒去。
去了也是被刁難,一準會讓她交違約金。她五年合同簽滿,之後並未續簽合同,違什麼約?反正她也不稀罕這些所謂的檔案,人力資源部願意扣著就讓他們扣著好了,也礙不著她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