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戰帶著黑布時就聽到了易瑤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等到雙眼恢複光明,看到了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做夢。

“易瑤,這些都是你做的局?”景戰抖著唇角,眼底裏早已沒有太子往日的驕傲,隻剩下疲倦和惶恐。

易瑤歪著頭,似乎在琢磨景戰的話,想了會兒,納悶道:“什麼局?這段日子我天天都在家打麻將。”

景戰認為她在做戲,突然怒了,瞪著她,大聲道:“滿京城都在說我刺殺父皇,我明明沒有!這不是你做的,還是誰做的?”

易瑤無辜的聳了聳肩,心裏感歎,真是一頂莫須有的帽子扣在了她的頭上,蒼了天了,她這回還真沒有做這種事。

“你是說,有人假扮你,刺殺皇上?”一旁半天沒說話的容勳,緩緩開口了。

景戰掃了她一眼,恨恨道:“我這段日子都在宜香園,根本就沒進過宮。”

他被廢後,對父皇大大失望,昏天黑地的瞎過了好幾個月,怎麼頹廢就怎麼過,誰愛當破皇帝,誰就去當。

誰知道,他跟花魁和幾個小娘子玩得正開心,忽然就有大理寺的官兵衝了進來,說他昨晚刺殺皇上,然後就逮捕了他,關押進大理寺。

然後被人打暈了,再醒來,就到了這個鐵籠子裏。

易瑤支著下巴,思考良久,道,“唔,你真是有個好兄弟。”

景戰盯著她,咀嚼這句話,喃喃道:“這是三弟做的?”

容勳哼了一聲,這事兒三皇子倒沒有告訴他。他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易瑤,道,“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易瑤圍著鐵籠子轉了一圈,思考半晌,這廂盯得景戰瑟瑟發抖。

“放了他吧。”易瑤道,“我不想讓他死在我手上。”

末了,她又道:“我嫌髒。”

容勳點點頭,喚來淩若:“將他綁著,扔到大街上去。”

“是。”淩若立刻鑽進籠子,將景戰五花大綁起來,然後扛著往外走。

景戰大罵道:“你個臭娘們,有本事給我個痛快的!”

他已經成為階下囚,最好的結果就是痛快的死。

但易瑤偏偏不想如他的願,扔到大街上,等明天早上,百姓一起來,看到了弑父的太子,自然是民怨起,民憤生,對太子好一頓發泄。

一國太子,死在百姓們的手裏,倒也是一個好結局。

鐵籠子空了,地下室昏暗無光,容勳牽著她,慢慢的往上走。

易瑤道:“為什麼要綁了太子送給我?”

容勳答:“你不討厭他?”

“討厭啊。”

“我答應過你,會幫你除掉你討厭的人。”容勳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易瑤楞了半晌。容勳手上的溫度,一絲絲的透過皮膚,傳入她的筋骨,滲透進她的心田。

說真的,重生後,易瑤總覺得自己的性格變了許多,待人待物也好,沒有了良善,隻有利益和仇恨。也許是經過世間輪回,滅門慘案,她再也無法感受到人心的純粹和良知。

可她在容勳這裏,除了溫暖,沒有感受到任何敵意,冷漠,恐懼,任何不好的情緒,仿佛在容勳這裏,都會化為烏有,隻剩下chūn風暖意。

容勳真是她見過的溫暖純善的君子。

“謝謝你。”易瑤真誠的說。

容勳瞟了她一眼,握著她的手,用力了一些,“夫妻之間不言謝。”

“那言什麼?”

“言愛,”容勳瞧著她,站在月光下,言語溫涼如水,眸色繾綣溫柔,“我還沒有聽到瑤瑤說過。”

易瑤gān咳了一聲,眼神左右飄忽,手心微微泛出汗意。不知怎麼的,她突然緊張了。

不就是一句我心悅於你,我愛你,我歡喜你麼?有什麼難的……她張了張口,舔了舔發gān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