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爾丹,你既然已經潛入中原,還進到了將軍府,應該不是為了跟我敘舊嘮嗑吧,”易瑤整理好情緒,目光淡然的看向他,決定從他嘴裏探出點什麼,“難不成是因為你打不過我大哥,想抓我去做人質?”
孟爾丹見自己被拆穿了身份,也不生氣,舉著匕首,直直的對著她的臉,本來距離三寸近,又往前bī近兩寸,刀尖和她的右臉頰僅僅一寸之隔。
他笑了,嗓音很低:“你不覺得你很值錢嗎?郡主,你們景朝駐守邊疆的兩位大將,一個容勳,一個易寒,竟然都和你有親密的關係,你說我不抓你當人質,抓誰當人質?”
那刀刃很涼,即便是沒碰到,易瑤也感覺到了死亡來臨之前的寒意。她盡量不牽動麵部的肌肉,以免碰到刀尖,輕聲道:“你太抬舉我了,我和容將軍隻是婚約,並未禮成,算不得夫妻關係,至於我大哥,我八.九歲就跟著阿爹阿娘回到了京城,離開大哥有五六年了,感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深。”
“哦,”孟爾丹摸了摸下巴,目光涼涼的盯著她,摹的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會信你這些屁話?跟我走一趟吧,郡主。”
“唉……你會信才就怪了。”易瑤輕輕一歎,極為乖巧的被他扛在了肩頭,以一種倒栽蔥的形式。
將軍府裏的人,包括本來監視將軍府的幾個禁衛軍侍衛,此時都聚集在後廚忙著削土豆,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的郡主已經被孟爾丹給劫走。
側麵說明,京城的防衛還是大意了。正麵說明,這位扛著她在屋頂上亂跳的孟爾丹,武功很qiáng,相當厲害。
孟爾丹一路跳跳跳,終於停在一間宅子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老人,兩人嘰裏咕嚕說了不知什麼玩意兒。老人掏出個黑布,蒙住了她的眼,又往她嘴裏塞了塊臭烘烘的布條,什麼也看不見了,“咣當”一聲,是她整個人摔到地麵的聲音。
易瑤痛得齜牙咧嘴,隻感覺到有人將她五花大綁,手腳俱不能動彈,緊接著她躺著的“地麵”開始輕微的晃動,嗯?
地麵怎麼會晃動?
她立刻意識到,這不是什麼地麵,而是她被塞進了個什麼東西裏,而有人在抬著這東西走動。
黑布蒙久了,眼睛適應了黑暗,其實是能看見一些的。透過稀疏的線縫,隱隱約約的看到像是木頭一樣的東西,左邊是,右邊還是。雖說被綁著,但左右滾動,用身體去感覺,兩邊很窄,粗糙的木頭表麵,腳底也剛剛好觸碰到堅硬的木麵,這……這這感覺好像是個棺材啊。
易瑤想到這,總算明白,闊蒙人綁了她,要把一個大活人不露痕跡的運出京城,確實需要偽裝,那什麼東西大家不會打開看?妥妥的就是棺材了。
棺材這東西,活人避諱,守衛京城的護衛,自然是不會去動的。果然不出一個時辰,她就聽見了京城門口侍衛的聲音,說著什麼家裏老人過世了,遺願就是送去京郊的山裏下葬,這理由編得完整,且說話的人相當動情,帶著哭腔,侍衛也沒有多攔著,直接放人過去了。
出了京城,易瑤就感覺得到,路麵並不像官道那麼平坦了。時不時她的腦袋就撞到棺壁,有時是鼻子,肩膀,屁股。趕馬車的人把馬車趕的飛快,絲毫不顧及棺材裏活人的感受。易瑤被顛到暈暈乎乎、開始懷疑人生時,馬車終於停下來了。
好像有人掀開了棺材蓋,她即便是蒙著黑布,也感覺到了天空的亮度,亮到她立馬閉上了眼,接著,就有人把困得像粽子的她給搬出去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她感覺到捆著的繩子鬆開了,身體沒有了限製,眼前一亮。
突如起來的光亮,刺激得易瑤皺眉眯眼,好半天才適應光線,認出了蹲在她旁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