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第六次,方年年沒贏,再度喝酒。
喝得打飽嗝,喝得太快,米酒都有些上頭,兩頰緋紅,一雙眼睛水靈靈、亮晶晶,她完全被挑起了鬥誌。
“繼續啊!”
沈宥豫坐下來吃菜,“不來了不來了。”
他是沒想到方年年這麼菜的,或者說這對姐弟有些相同的毛病,玩著玩著就會落入自己的套路,陷入潛意識的怪圈中。
沈宥豫何等聰慧,稍微玩兩把就摸透了其中關節,贏方年年就是勝之不武。
他有意識地放水,方年年都沒有贏……
“不行不行。”方年年離開了座位,走到沈宥豫身邊抓著他繼續,“不能夠臨陣脫逃,是不是男人啊。”
“你一直輸,玩著沒意思。”沈宥豫聞著方年年身上傳來的幽香,不是桂花的味道,也不是往常她用的茉莉香粉的味道。
聞著有些上頭,酒不醉人心卻醉了。
“我會贏的!”方年年嬌蠻不講理地跺腳,她怎麼能輸,自己明明反應速度很厲害的,“嗝。”她有些醉了。
被纏得沒辦法,沈宥豫站起來和方年年劃拳。
這一次,輸的是沈宥豫。
方年年高興得拍手,在原地轉圈圈。
沈宥豫看著方年年,眼神專注而認真,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大概大家都醉了,方家父母竟然沒說什麼,笑著說著過去呢。
塔娜來自於草原,十六歲以前的人生從未過過中秋,沒吃過螃蟹,沒嚐過甜甜的酒。她的生活裏,是高壯的父兄、是笑容開朗的阿姆、是部落裏的族人,是草原、是牛羊,是遠處的狼嚎。
天上一輪月始終,照的風景卻截然不同。
她有感而發,拉著方奎站起來在篝火邊跳舞,沒有什麼技巧,卻暗合著某種韻律,和跳躍的火焰一樣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年年,一起來跳舞。”塔娜喊著。
方年年衝了過去,“誒。”
跟著娘親一起跳,她壓根沒什麼藝術細胞,畢生的聰明才智都給了研究美食,跳舞就和跳大神似的,沒啥美感地擺動著手腳。
笑著,鬧著,開心著。
沈宥豫站在桌邊,看著這一家子歡快地繞著篝火跳躍,看著方年年的裙擺舞動出美麗的波浪。
自己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難不成還是內人了。
方年年看著沈宥豫,低頭在阿弟耳邊說了什麼。
方承意別扭地不願意去。
被方年年拍了一下肩膀,方承意噘嘴,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走到沈宥豫身邊說,“喂,覺得你一個人站在這兒挺可憐的,一起來跳吧。”
沈宥豫嘴硬地想說才不去,但身體大於理智,腳步竟然跟著方小弟邁了出去,加入了跳躍中。
他看到,篝火映照著方年年笑盈盈的臉。
第13章 蔥香餅 好心情掉進了穀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曲終人散。
滅了篝火,歇了風燈,收拾了杯盤,大家洗漱後就睡下了。
吃飽喝足,人已倦怠。床被柔軟,酣然入夢。
柴房裏,沈宥豫枕著胳臂看著窗外一輪明月,月輝灑進室內,照亮室內所有的角落。
簡陋,透風,伴隨著一股柴草的味道。從一開始的抵觸,漸漸的沈宥豫習慣了這兒的簡單,方家人做事很有條理,幹柴、木炭堆放得整整齊齊,就算是柴房,也不淩亂。
簡樸中有大雅,沈宥豫想著,自己也體會了一番人生。
看著皓月,心思飄忽,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頭縈繞,他分辨不清、辨別不明。
心中惶惶,噗通噗通,有熱血衝著腦門過去,似內傷還沒有好透的氣血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