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後俯身下去,在陸安生的臉上又輕輕地吻了一口,“才剛退燒不久,別又整感冒了。”
“不會。”陸安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可能是經過了剛剛的發泄,看起來情緒並不太高,頓了許久才緩緩地回頭看了過來,低低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宿朝之……”
先前是背對的關係,宿朝之並沒有看清楚陸安生的樣子,此時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可以看到那雙眸底騰起的火紅色鳳凰紋,仿佛一團火,在對視的瞬間直接擊入他的心頭。
宿朝之感到心髒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跳動,瞬間也意識過來不妙,然而不等他開口,低聲歎息般的“對不起”從耳邊拂過,尾音甚至未及落下,隨著陸安生那纖細的指尖在他眉目間輕輕一拂,頓時有一股濃烈的睡意鋪天蓋地地湧來,眼前一黑便頃刻間沒有了知覺。
陸安生順勢地一帶,將昏睡過去的宿朝之托在自己的懷裏。
垂眸掃了一眼男人眉目緊閉間依舊緊擰的眉心,複雜的情緒從眼底一閃而過,輕手輕腳地將宿朝之放在了還留有繾綣餘味的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準備好了嗎,我們現在就過去。”
席修然的聲音從另外那頭傳來:“就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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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修然找的地方很偏僻,是個平日裏沒什麼人經過的小型倉庫,但是幹淨又寬敞。
在此期間兩人已經核對過無數次的操作流程,說簡單不簡單,說複雜卻也未必複雜,都是身經百戰的千年妖怪,在具體流程上麵自然也不必要在這種時候再臨時抱佛腳。
空曠場地中央鋪設了兩條毯子,昏睡中的宿朝之就被擺放在其中一條上,陸安生半跪坐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替他整理了一下在運輸期間有些碰亂了的發絲。
秘術要在血月正式出現之後才能進行,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兩人倒也都不覺得著急。
席修然坐在旁邊喝著咖啡,餘光時不時地瞥過陸安生不掩眷戀的神色,沉默片刻到底還是問出了口:“你這樣絞盡腦汁地複活他,就沒想過,他可能並不想要你做到這個地步?”
陸安生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了過去,不答反問:“所以,如果那位餘少爺不想你這麼做,你就會選擇不做了嗎?”
席修然一時語塞,半晌後苦笑著搖了搖頭:“當然不會。”
陸安生語調淡淡:“同樣都是執迷不悟的人,又何必問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
席修然無辜還挨了一句懟,清了清嗓子不說話了。
當天的天際原本就被籠了一層幕布,加上這個倉庫間周圍幾乎沒有什麼窗戶,襯得光線愈發昏暗了起來,明明是白天,頂部昏暗閃爍的頂燈成為了唯一的光源。
時間不知不覺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夜色漸漸降臨,隨著那輪血紅色的月亮逐漸升起在空中,幾百年難得一遇的至陰時刻終於到來。
陸安生已經替宿朝之整理好了衣衫,定定地在那張臉上看了許久,籲出一口氣來,也同樣平靜地躺在了旁邊的毯子上,對席修然最後交待道:“我需要去入夢了,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席修然淡淡一笑:“放心吧,知道怎麼做了。”
陸安生應了一聲,眼見時間精準地到了晚上7點整,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間,隨著他的沉睡,有一層淺淺的紅色光影從身邊隱約
浮起,悄無聲息地,將他一點一點地籠罩在了其中。
入夢時刻,這張臉看起來比平日裏更加的蒼白了幾分,但也愈發**。
席修然久久地站在旁邊,垂眸看著跟前躺著的兩個身影,緩緩地籲出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為周圍佇起了一道結界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