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私事環兒知之甚少。”

沈薏環真的不知道李渭的心意,若非當年是從宮內傳出來的消息,說李渭對她見之難忘,她都不相信李渭對她有愛意。

“環兒,父親雖然沒甚本事,可就隻有你和澄兒兩個孩子,若是受了委屈,定要護你們周全的。”

聽得沈薏環眼眶微濕,垂著頭應了聲,父親對她一貫都是這麼溫和,從來沒有因為她是庶女而輕待她。

從沈慶輝書房請安出來,一想著可以安心在家裏住一陣子,沈薏環就覺得開懷不少。

她從出事之後,因為腿傷,不得不憋悶在屋裏,又因為心中鬱結難解,每天都過得渾噩。可能是回了家,又被父親安撫,沈薏環忽然來了興致,想去看看她出嫁前在後宅院子裏栽種的那棵銀杏樹。

疏雲回了她的院落為她煎藥去了,隻有疏雨推著沈薏環往那邊園子裏走。

昨晚下了一夜雨,帶的今日天色也有些陰,銀杏樹上的小扇葉被風吹的有些發顫,不似記憶中那般澄黃可愛。

那年她去大安寺上香,偶然聽見人說起李渭院子裏那棵銀杏樹,便暗自記在心裏,回了府就也叫人尋了一棵,越瞧越喜愛,後來她也時常坐在這棵銀杏樹下打發時間。

剛剛父親問的那些問題,哪裏是她能答得了的,皇家賜婚,她過得好與不好又能怎樣,說多了徒惹父親憂慮,何況當初她嫁過去也是歡喜不已的。

“姑娘,永安公主來了,坐在您院裏正等您呢。”疏雲急急走進來,清秀的眉目這會盡是不安。

“姑娘您別去,我去叫老爺!”疏雨轉身就往前院去,被疏雲一把拉住,“老爺被翰林院的韓大人約去府裏吃茶了,這會哪還尋得到人?”

“走吧,推我回去,她既然來了,今日見不到我,定是不會善罷的。”沈薏環垂下眼,淡淡的說。

“姑娘,您現在還沒好,倘若她欺負了您,可如何使得?”疏雨急得眼睛都有些紅了,姑娘性子軟,不喜歡跟人正麵衝突,公主又一貫是嬌蠻霸道,碰到一處去,肯定是沈薏環受委屈。

“疏雨!”沈薏環低聲打斷了還想說什麼的疏雨,語氣甚至略微有些嚴厲,疏雲知她性子,走過來推她往回走,朝著銀杏樹揚了揚頭,給疏雨使了個眼色,推著沈薏環離開,疏雨看著銀杏樹,猛然領會了,轉身朝後門去了。

庭院內,永安公主身著一襲絳紫色雲紋褶裙,銀色底紋從腰際向下舒展,挽青絲成飛天髻,銀木蘭花耳墜子,襯得她氣度格外高華。她似是有些不耐煩,目光流轉,打量著眼前這讓她覺得無處落腳的小院子。

平心而論,沈薏環這院子其實已經不算小了,父親沈慶輝俸祿雖然比不了京城富貴大戶,可仍夠一家人殷殷實實過日子了,隻是永安公主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小女兒,自然是瞧不上沈薏環府裏這點擺設了。

“妾沈氏見過永安公主,公主金安。”

“嗤,跪都不跪,還請什麼安?”永安公主站在台階前,微微眯著眼睛盯著沈薏環,越看這張臉越覺得煩悶,移開目光諷刺出言。

“妾腿傷未好,實是不能禮敬公主。”沈薏環低垂著眼,語氣淡淡。

聞言,永安公主一雙鳳眼看著沈薏環的雙腿,緩緩走過去,神色不明地打量著,疏雲跪在沈薏環身前,微微側了側身子,想擋住永安公主的視線。

“你起來,站後麵去,別礙著本宮眼。”永安公主聲音淡淡,頗為不悅地說完,她身邊的婢女便用手推了推疏雲,喝到,“退下去。”

“疏雲,還不奉茶,這點眼力都沒有?”沈薏環柔聲,略微帶著些歉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