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還未冊封繼位太子,僅有的幾位皇子公主中,隻有永安公主一人行了封禮。

新建成的公主府,勞師動眾,耗資巨大。邊境這幾年也不算安定,這般大興土木,像是要掏空國庫一般的陣仗,朝臣們皆是憂心忡忡。但陛下根本容不得朝臣們異議,隻一意孤行地要為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建造華美的府邸。

疏雲端著茶點進來,“夫人,陳大夫走了,方才青崖送了這個給您,說是陳大夫給您留下的。”她放下茶點,拿出來那枚見了好幾次的獸首白玉章,放到桌上。

沈薏環將印章拿在手中,白玉溫潤,泛著水色,她用手指撫過底麵紋刻著的佑之二字。

這東西的主人竟有可能是她的兄長。

世間事當真無常。

她拿出那個裝著印章拓印的錦囊,將印章也小心裝好,無論這人與自己是否有關係,既是過世之人的遺物,總是要多幾分尊重。

“夫人,將軍請您去前廳,老爺來了。”

父親竟然過來了?

她放下手中剛咬了兩口的芙蓉椰絲方糕,領著疏雨往前院走去。

前廳裏,沈慶輝和李渭正坐著喝茶,見她來了,也沒讓她行禮,李渭與沈慶輝拱手說道,“您與環兒聊家事,懷豫便不跟著攪擾了,留步吧。”

說罷,李渭轉身出了房間,廳內隻剩下沈薏環和沈慶輝兩個人。

“環兒,來坐。”沈慶輝笑著說道,一如往日般隨和。

“……父親。”她坐下之後,低聲地喚道。

“環兒,昨日的那些往事,你聽了便過了,”沈慶輝看著她,語氣和緩,身上還穿著下朝後沒來得及換下的官袍,他聲音中隱隱帶著些安撫之意,“人還是要朝前看的。”

“澄兒過些日子便要回書院了,到時你也回家來送送他吧。”沈慶輝幾句話點到即止,並未過多的說些說教的話,轉而說起了沈逸澄的事情。

“環兒記下了。”她輕聲應下。

沈慶輝昨日回沈府之後,幾乎是徹夜未眠,她心思敏[gǎn],驟然得知這些事情,心中定不好受,下了朝還是來看過了才放心。

他自是早就知道沈薏環並非自己親生,可是自從他將那小小一團的粉嫩嬰孩小心抱起,便決意要將她養在身邊,從那開始,此生她就是他的女兒。

沈慶輝走了。

青崖守在前廳門口,見聊完了,沈薏環也出來了,他低頭拱手說道,“夫人,將軍吩咐了,讓屬下請您去書房,他在書房等您。”

“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了。你就這樣去回將軍吧。”沈薏環眉頭微皺,她不大想見他,這次她沒有委屈自己應下,回絕了青崖,帶著疏雨慢慢往回走去。

她要好好想想,和離的事。

這段日子李渭待她格外地用心,用度吃食處處都是親自著人過問的,更不用說他還花了心思,弄了一院子的花燈給她看。

如此心意,她不是不動容的。

便在昨日之前,她都是真的以為,李渭是當真將她放在心上了,她幾年來的情意原來也不算白費。

連與他和離的心思都險些動搖了。

可是若他對自己的好,並非是因著喜歡自己,而僅僅是為了亡友的妹妹,那她滿腔的熱忱便真的成了笑話。

李渭這園子,處處皆是他自己設計布景的,幾步一景毫不誇張,這會雖是冷了些,可冬日裏的園景卻絲毫不顯破敗,反而別有幾分生機。

看著紅梅點點,映在霜白枝頭,沈薏環心中的憋悶也少了許多。

她待李渭從來都是一片赤誠,心中的情意滿滿當當,他喜歡靜,她便能坐在書房裏,捧著枯燥的文集史書讀一下午,隻為了晚間與他聊上幾句書中的晦澀之處,他喜歡的,往日裏,她全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