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相似,隻是李宗身材更為魁梧些,李涇不比李宗那般,卻也是一眼看得出的虎將,隻李渭,身形氣度總帶了幾分文人氣質。

他與父兄不親,可他們之間是血脈至親,安平侯府覆滅後,他許多難眠的夜晚,想到自己這位故交,想到那幾個懵懂無辜的年幼稚童,盡數死在京郊刑場,他輾轉間,便知道自己這一生的使命,不是建功立業,亦不是承襲爵位。

有他在一日,他便不能眼睜睜看著定遠侯府也落得那般結局。

隻是若父兄再看不清楚局勢,這日後如何可當真難說了。

“還請父親賜教,豫城向朝廷求援已有兩月,除我以外,可有什麼旁的援手?”

“或者兵馬?物資糧草?”

李渭看著父兄沉默難看的臉色,定定等著他們的回答。

“你來了,不也是陛下的恩典?”李宗有些幹澀地說道,隻是他自己都不大信服。

“確是恩典,君子天恩,讓我父子三人死在一處。”李渭帶著諷意,涼涼說道。

“懷豫!”李涇厲聲喝止,“你這說得是什麼話?還有沒有規矩了!”

“大哥與我接觸的不多,想是不大清楚我,我素來都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人。”

李渭長指順過沈薏環垂散的青絲,一寸一寸纏繞把玩,他抬眼看著太師椅上坐著的李宗,以及旁邊站著的李涇,“父親,大哥,我不在意你們如何想,隻是我希望你們能記住,我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護住你們。”

“陛下猜疑的心既是起了,便隻會日益加深,你們不了解,但不代表這不存在。”

“我累了。”他淡淡說道,然後好整以暇地看著李宗和李涇。

李宗被他這幅做戲都懶得做的姿態氣得甩袖離去,他離開之後,李涇深深看著李渭,兄弟二人對視半晌,李涇說道:

“懷豫,你今日說的,我信你的,父親那邊,我去勸。”

“隻是我想問問你,你這多年的布局謀劃,費了這麼多心思,日後你如何打算的?”

李宗上前幾步,逼視著李渭,聲音稍冷:

“你是也想,造反嗎?”

第70章 白日 “終歸是我不如環兒狠心。”……

造反?

李渭其實對這個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從來不是什麼心懷天下蒼生的人, 一貫是全憑喜好做事的,若做明君,行正事, 便要兢兢業業在那個位置上, 宵衣旰食。

他誌不在此,也做不來。

可他確是心存反意。

沈薏環靜靜看著李渭,她往日在京中住的時候,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李渭也會起反叛之心,隻是如今抽身出來, 許多事也看得清楚。

但看如今朝廷對豫城的不管不顧,便已經能表明態度了, 何況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這般猜忌, 想來也有好些時日了。

李渭與李涇對視許久,驀地,李渭一笑,“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懷豫, 這麼些年你在京中獨自一人,也確是難了些,我也知你與我和父親生疏了, 但我不管你作何想, 我是不想與你爭的, 若你想要什麼,大可與我說。”

李涇深深看了李渭一眼,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一室寂靜中, 李渭沉重的氣息無端令人覺著壓抑,良久,他輕聲嗤道:

“瞧瞧,多大度。”

沈薏環輕輕靠在他的肩上,“別氣。”

京中確是有過李渭覬覦世子之位的說法,可無論她與李渭關係如何,這種無稽之談她卻是從未信過的。

他這人很有幾分矜傲,大周皇帝親封的定遠侯,旁人瞧著是風光,隻他其實也未必有多瞧得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