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媽媽。

溫蕙便問:“多謝媽媽,不知媽媽貴姓?”

“回稟姑娘,老奴夫家姓喬。”喬媽媽笑眯眯說,“上回夫人和公子去青州,嫌我年紀大,留我看家。沒能見著姑娘,老奴一直遺憾呢。今日一見,果真像大家說的一樣,是個天仙似的的人呢。咱們睿官兒真是有福氣。”

北方人喜歡稱哥兒,柏哥兒,鬆哥兒。南方喜歡稱官兒,睿官兒。

隻這說話的口氣,再次證明是有體麵的媽媽。

旁邊有機靈的媳婦子,笑嘻嘻地說:“喬媽媽是咱們夫人的教養嬤嬤。”

劉富家的被陸家這些婆子、媳婦擠在外圍,便隔著人給溫蕙打眼色。溫蕙省得,便站了起來:“原來是喬媽媽。”說著便要福身。

“使不得,使不得。”喬媽媽結結實實地托住了溫蕙,不讓她給她行禮,硬按著她的手臂按她坐下,“折煞老奴了。老奴可受不得。”

“家裏母親一直教我,對長輩身邊的人也要敬重。”溫蕙道,“我從北邊來,對南邊很多事不大懂,以後若有疏漏的地方,還請媽媽教我。”

喬媽媽說:“親家太太真是好家教。隻姑娘也不用緊張。我知姑娘初來乍到,遠離家鄉,必是難受的。咱們夫人和親家太太一樣,也是賢惠明理的人,十分可親。至於我們這等做下人的,原就是要為主人分憂解難的。姑娘以後在家裏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盡管問便是。”

她頭發花白,眉目十分可親,又帶著笑說話,溫蕙對她印象很好,便忍不住對她露出笑容:“那,先謝過媽媽了。”

少女這一笑,眼睛彎如新月,甜美嬌俏。那目光也十分坦誠清澈。喬媽媽心裏暗暗點頭。

等到回府路上,同車的媳婦子討好地往前湊:“媽媽恁地客氣,便受她一禮又如何。你看她,下船連個帷帽都不曉得戴,到底小門小戶的……”

喬媽媽本來閉目養神,聞言忽地睜開眼看過去,冷聲道:“那好,你去跟公子說,他娶了個小門小戶的妻子。”

那媳婦子嚇了一跳:“那、那怎麼成!”

喬媽媽冷臉斥道:“既知不成,在這裏胡說什麼。溫家姑娘十日後便是我們府上的少夫人,是睿官兒的媳婦了。我們什麼身份,敢受少夫人的禮?去下少夫人的臉?少夫人的臉麵就是睿官兒的臉麵,睿官兒的臉麵就是夫人的臉麵!不然你以為夫人憑什麼給她添這麼多嫁妝做臉!不都是為了睿官兒!”

那媳婦子馬屁拍到馬腳上,訕訕地閉嘴了。

喬媽媽繼續養神,不理她。

待回到府裏,陸夫人正等著她回稟:“這回見著了吧,怎麼樣?”

喬媽媽嗔道:“你鎮日裏嚇唬我,我還以為睿官兒媳婦是個怎麼上不得台麵的。今天親見了,人看起來簡簡單單的,明明很好。聽說我是你身邊的人,站起來要給我行禮。我伸手去托,托了個實實在在,不是虛的。娘家人教導說敬重長輩身邊的人呢,可知家裏人也是知禮的。”

陸夫人微歎,揉額角:“我不是說親家母或者這孩子人壞,隻是……”隻是無論是門第還是人本身,都離她理想中的媳婦差得太遠。

喬媽媽過去幫她揉:“人不壞就很好了。隻要人不壞,就不怕把日子過差了。”

“我知道你心氣高,過去那麼多想說給睿官兒的,你都沒看上。誰知道老爺招呼也不打一個,就給訂了個軍戶家的姑娘。”喬媽媽道,“可月老要牽線,誰能抗拒得 ?這就是緣分啊。說不得睿官兒等這許久,就是為了等她呢?”

“我知道你看不上她讀書少,可說真的,內宅裏過日子,哪裏是靠讀書多讀書少的,還是看人啊。我今天粗粗一看,覺得像是個實在的姑娘。以後慢慢再看,隻要人不壞,咱們慢慢教她,總能將她教出個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