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半遮麵,隻看到眼睛垂著還流眼淚。肩膀和背心還抖了抖。

溫蕙:“……”

是哭得,一定是哭得!她得相信她婆婆的人品!

才哭了沒多久,陸老夫人忽然就“暈”倒了。

溫蕙嚇了一跳,差點就提著裙子跳起來想衝過去看看。結果所有人都不慌亂,老夫人的仆婦們高聲說:“老夫人為著聖人仙去悲傷過度!”

眾女眷都道:“老夫人對聖人一片赤誠之心,蒼天可表,快快回去休息吧,聖人定不會怪罪。”

陸夫人更是淡定指揮著仆婦們將老夫人攙扶回去休息。

溫蕙:“……”

溫蕙現在對大人們的套路已經有點麻木了。薑片熏一熏,繼續哭。

為這場大祭,溫蕙寅時便起了,一直折騰到巳時才算結束,整整三四個時辰,真是比練功還累人。

眼睛也腫了,昨天晚上特意敷過,也白瞎了。

等回到自己院子裏脫去了孝服,就想往榻上爬,叫銀線一把薅住了脖領子:“今天回門呢!”

“不想回!”溫蕙閉眼,“大哥二哥肯定更願意睡回籠覺,而不是接待我!”

她好想睡啊!

那也隻能想想。雖然每個人都很困很累,但還是得給溫蕙收拾打理。又拿早準備好的雞蛋給她重新敷眼。

銀線強烈要求:“換身衣服!”

溫蕙說:“才穿了半天呢。”

銀線說:“祭奠穿的呢!回門還穿,多喪氣。”硬是壓著溫蕙換衣服。

隻可惜溫蕙喜歡的那些銀紅、柳綠的衣裙都不能穿。落落找了身玉色的衣裳給她,又重新梳了頭,插了一對珍珠簪。

這人淡如菊的模樣,陸睿來了一看就喜歡。

那喜歡是眼睛裏的亮光,是嘴角噙著的微笑,是上來就牽了她的手,明明白白,毫不遮掩。

銀線和劉富家的都對此喜聞樂見,捂嘴偷樂著,推著落落一起退了出去。落落還小,對男女事沒興趣,聽說沒她事了,便自去了。

這兩個卻在槅扇外聽候,那耳朵卻都尖尖地豎著。

青杏、梅香也掩口笑。雖則才三日,都已經看出來公子十分中意少夫人。她們有幸擠到少夫人院子裏來,以後前程是沒什麼問題了。

熬一熬,說不定以後就是喬媽媽、楊媽媽那樣的體麵了。

陸睿問:“可還困?”

溫蕙忍住哈欠說:“困死了。”又道:“眼睛又腫了,敷了也沒下去,你一頓打逃不了了。”

陸睿“嘖”一聲,道:“怎地腫得這樣厲害?哭得這樣賣力?”

“母親說薑片往眼周用,我沒經驗,直接摁眼睛上了。”溫蕙抱怨,“眼淚就停不了。”

銀線兩個聽著陸睿撲哧笑出來,繼而變成了哈哈大笑。溫蕙嘟囔著抱怨了什麼,陸睿的笑聲一直沒停下來。

等兩個人手牽著手從裏麵出來,眼睛裏都帶著笑。

今日是成親第三日,按禮該是新娘子回門。溫蕙的家在青州,回門便回發嫁的客棧。溫柏溫鬆代替爹娘在那裏接待她。

需要先去上房給公婆請示才能出門,溫蕙對青杏說:“你不用跟著啦,我們直接從那邊就走了。”

隻帶了銀線和劉富家的,又問:“落落呢?”

燕脂過來說:“她靠著就睡著啦。”

落落還是孩子,起得太早了,撐不住了。溫蕙問:“你怎麼不去睡?”

燕脂難為情:“我就沒起,大家都沒叫我。”

燕脂比落落還小,是院子裏最小的。她在屋裏給青杏、梅香打下手,在屋外給寧兒、彩雲打下手,兼著傳話、跑腿兒。

今日大家寅時就起了,那還是三更半夜呢。想想也沒什麼她能幹的,就沒喊她起。她是正常天亮了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