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才知道是有了身子。唉,算起來,小夫妻和和美美的時候,山東已經遭難。隻恨南北隔絕,人過不來,消息過不來。孩子後來每想起,都傷心難過得什麼似的。還得我去勸慰。”
又道:“孝期就從舅公子到江州那日算起,守到明年。唉,趕上世道這樣,誰有辦法呢。”
這是因溫蕙孝期大著肚子,還將在孝期生產,恐旁人以為這孩子是孝期裏搞出來的,特特地與眾人解釋。
也是怕將來陸睿出仕,這事讓人拿住把柄。
這等事,最好就是早早消除隱患。
回到家裏對溫蕙又是另一個態度,關上門,說私話。
“不能任他胡來。”陸夫人道,“給你的那冊子好好看過沒,有手寫的注,特別說了,該拒絕的就拒絕。咱們做正妻的,不必如妾室那般侍奉男人。”
溫蕙心想,這和嫂子說的真不一樣。
嫂子很在乎哥哥,但婆婆不怎麼在乎公公。
公公酒醉了,她會把公公推給妾室,自己輕鬆。
她好像不會難過。
溫蕙臉紅紅地應了,但其實心裏邊還是傾向於聽楊氏而不是陸夫人的。
她是沒法不在乎陸睿的。
陸睿不僅生得俊美倜儻,更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縱然成親已經一年多了,他都還經常能讓她怦然心動。
有這樣的夫君,又有這樣的婆母,那許多苦難和悲傷就變得遙遠起來,真真是歲月靜好。
溫蕙又好奇:“母親,那冊子上的手注,是外祖母的筆跡嗎?”
“是呢。”陸夫人懷念起來,笑道,“我母親的字好看吧?”
溫蕙用力點頭:“好看!”
越是練字,看的帖子多了,越是會看字。虞家老夫人的字真好看,飽滿流暢,一筆富貴字。
陸夫人的字瘦削嶙峋,乍一看像男子的字。但她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寫那樣的字,給人下帖子,她就寫一筆端正平和的小楷,切換隨意。
陸夫人道:“你好好練,也能寫出這樣的字來。
她婆婆又哄她。溫蕙明白得很,她這輩子也寫不出來虞老夫人這樣的字。
可她喜歡婆婆哄她。以前娘也會哄她。
她失去了一位母親,但還有另一位母親。
何其幸運。
在青州的時候,陸睿四處跑動,什麼都要看看、問問,十分忙碌充實。
回到江州,生活平穩下來,果然身體的躁動便隨之而來。
溫蕙察覺了,便想幫陸睿紓解。
陸睿按住了她的手:“你孝期呢,別管我。”
溫蕙的心柔軟了起來。
“沒事。”她低低地,溫柔地道,“我們那邊隻守百日呢。”
她吻了吻他的唇。
溫蕙在孕期,皮膚細膩得吹彈可破,像是會發光一樣。
她的眼睛裏蘊著綿綿的情意。此時此刻,陸睿覺得,生活好像達到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狀態,令人如浸在溫水中一般地舒適愉悅。
他放開手,按住了妻子的後腦。
帳子裏有夫妻的喁喁私語,微亂的呼吸,還有溫蕙“酸死啦”的撒嬌抱怨。
陸睿輕笑。
陸夫人本來是免了溫蕙的晨昏定省的,但溫蕙作息十分規律,或者說十分自律。她每日起床的時間雷打不動,並不睡懶覺。
“習武的人,最忌一個懶字。”溫蕙道,“我娘給我規定的,風吹雨打,晨練也不許停,不許誤。”
陸夫人恍然,怪不得當初覺得溫蕙天真嬌憨,還以為她堅持不了什麼事情,孰料後來教她的,凡能學會的,她便都能堅持。
原來,是從小被溫夫人錘煉著已經打磨出了這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