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鼓一鼓地。

陸睿戳她:“想什麼呢?”

溫蕙小心地問:“那我呢?”

陸睿明白她問的是什麼。她是軍戶出身,擔心自己也被人看著像謝同知夫人那樣“與別人不一樣”。

陸睿繼續戳她腮幫:“你也不是頭一回見謝夫人,怎地就今天覺得她與眾不同了?”

溫蕙一想還真是,納悶:“是呢,以前沒發現的。可能也是因為好久不見了。”

她頓了頓,若有所悟。

因好久不見了,而在這“好久”中,她自己已經漸漸變了,再相見,便能看出來從前沒看出來的差異了。

“你日日跟著母親在一起,好好學便是,自然會受她熏陶。你自己還沒發現,你現在已經與從前大不一樣了。從前頑皮淘氣,現在很有幾分淑女模樣了。”陸睿道,“不過這是個天長日久的事,我其實有個更快的法子。”

溫蕙傻乎乎信了:“什麼法子,快告訴我。”

陸睿一笑,翻身壓上:“為夫渡些書卷氣給你啊……”

帳子裏響起溫蕙啐他“不要臉”的聲音。

還有陸睿“不信你試試”的狡辯。

帳子很快晃起來。

年輕呢,一夜又一夜的,實是正常。

三月裏終於除服。

陸夫人早叫針線上給她裁好了新的春衫。陸夫人自己雖然習慣了穿得清雅素淡,卻喜歡溫蕙穿得喜慶的模樣,還特意給她裁了身紅裙。

溫蕙也饞那顏色花紋,特意穿了兩日。

陸睿看見笑了,道:“倒應景。”

溫蕙:“?”

陸睿道:“朝廷的詔書到了,立了太子呢,大喜事。”

溫蕙道:“總算定下來了?是襄王家的誰?”

陸睿說:“怎麼還襄王襄王的。”

溫蕙吐吐舌頭。

她忍不住想,襄王一家子都去了京城,做了皇帝。那連毅哥哥是不是也跟著去了?

但陸睿日常會給她講講江州官場的事,講京城的事少。一是話題敏[gǎn],二是江州也遠離權力中心,京城的事於他們信息也稍稍滯後些。

溫蕙問:“那到底誰做了太子呢?”

“還能有誰?有嫡立嫡,無嫡立長。”陸睿道,“縱齊王更賢明,但秦王又嫡又長,禮法正統,舍他其誰?”

立太子於遠在江州的溫蕙來說,隻是個和丈夫日常閑聊的話題。她的紅裙子穿了幾日過了癮,日常還是常穿些淺淺淡淡的顏色。

一是為著符合陸睿的口味;一是為著模仿陸夫人的風儀。

溫蕙作為陸家少夫人,覺得自己有身為陸少夫人該做的,能做的,而那些想做的,反倒不那麼重要了。

而於京城的霍決來說,立太子是擺在眼前的現實問題。

其實之前皇帝出於某種心理一直拖著不立太子,才是趙烺一係的人樂見的局麵。隻可惜內閣不幹,非要逼著皇帝下決心。

元興帝很是糾結過一陣子。

因他過去和現在最寵愛的兒子,始終都是趙烺。尤其是上京之後,趙烺的成長頗是令人驚異。對比之下,秦王雖無大過,亦沒有什麼功勞,一直都還是那個“老成持重”的風評。

說白點,就是,平庸無作為。

元興帝自登基做了皇帝,深深感到原來一個皇帝最大的對手,竟然是文臣集團。因皇帝跟文臣之間,處處存在博弈。而能站在皇帝麵前的文臣,哪個不是人尖子,真是讓皇帝腦殼痛。

這時候,就感覺出來,宦官才是跟皇帝一條心的。

怪不得他爹景順帝晚年,如此縱容宦官。元興帝現在十分能理解了。

元興帝身邊有個貼身的老內侍,原本元興帝即位後,想讓他做司禮監秉筆太監。這是內侍人人眼紅,做夢都想要的位子。他卻辭了,隻道:“我年紀大了,不跟年輕人爭了,還是貼身伺候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