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隻有一樣是沒變的——陸正該殺!
甚至比之前他以為的,更該殺!
溫柏上了車,便對車夫說:“走,去開封!”
溫柏都想好了怎麼殺陸正了。
他就大剌剌地以舅爺的身份上門。陸正有太多事要隱瞞,不可能不見他。
隻要見麵就行,隻要離得足夠近就行了。等到見麵,話也不必說,直接拔刀砍了他!
來一個短平快!
如此,才能解了心頭恨!
隻沒想到,走得太陽都偏西了,突然被念安帶著人圍了。溫柏臉色鐵青。
“我知道哥哥不願意看見我。我也挺不願意見你的。”
當著許多人的麵,小安也不亂叫“舅爺”。他跳下馬,走到車旁踢踢下麵發抖的車夫:“滾。”
車夫手腳並用地從車底下爬出去了。
小安跳上車轅坐在溫柏旁邊問他:“哥哥這是想去殺陸正嗎?”
溫柏抿著唇不說話。
小安摸出腰間的匕首把玩著,道:“那可不行。”
溫柏怒道:“憑什麼不行!”
“憑陸正該怎麼處置這個事,溫家哥哥說了不算,”小安道,“得我哥哥說了才算。”
他說完,燦然一笑。
手中匕首旋轉,刀柄照著溫柏的大腿,狠狠給了他一記黑手!
小安觀察很久了,已經看出來溫柏的腿痛處在哪裏。他這一下子,就照著那裏去的。
溫柏也是條硬漢,這一下劇痛,硬是咬牙憋住了沒哼出聲,隻人捂著腿側倒下去了。
小安從車轅上跳下來,衝番子們努努嘴。
番子們一擁而上將溫柏捆了起來。
溫柏張嘴喝罵,小安叫人綁了他的嘴,把他丟進了車廂裏。
番子把車夫提溜過來扔回到車轅上。
小安道:“調頭,回青州。“
車夫乖乖地轉了方向。
河南府和開封府都在河南,離開封府不到三百裏的距離。
霍決受命來辦周王以庶亂嫡的案子。
照皇帝的意思,這一任的周王既然沒有嫡子,正好趁機收回“周王”這個親王位。
親王位是世襲罔替的,親王死了,會有一個嫡出的兒子承襲親王爵,其他的兒子封郡王,郡王的兒子封振國將軍,振國將軍的兒子封輔國將軍,累次減等。
親王一直在,就一直不停地生出新的郡王們,郡王們又生出新的振國將軍們,振國將軍們又生出新的輔國將軍們。
趙家人一直都很能生,周王一係是其中的佼佼者,血脈之廣,人數之眾,光他一係,能吃掉河南三分之一的賦稅。從景順帝,到元興帝,到淳寧帝,曆任皇帝每每看到戶部的數據,都心疼得直抽抽。
故皇帝最樂見這樣的爵位能收回。
更何況周王是太祖血脈,論起血緣來,跟當今的天子早就出了五服了。
誰看著遠房親戚瘋狂生孩子吸自己的血都不會開心的。
霍決很明白淳寧帝的心思,他是打定了主意這次過來要替皇帝收回這個親王爵的。
不料卻掀開了一樁大案。
監察院慣用的一個手段,便是誘惑威逼事主府中的下人檢舉揭發,常能得到許多有用的線索和意外的發現。
這次實在是意外,周王家的正堂裏,揭開青石地板,下麵竟然鋪著一層金磚!
所謂金磚,乃是禦窯燒製的一種特殊的地磚。細密沉凝,有暗金光澤,敲之有金屬聲,顧名金磚。
金磚,專供禁中,鋪於皇帝的宮殿裏。
它是皇帝專用的。
金磚都有了,龍袍還會遠嗎?
霍決也是沒想到一起繼承糾紛案會牽扯出這樣大的事來。但他出來辦事,淳寧帝都會給他一道“代朕行事”的手諭,霍決當即便持手諭從河南衛軍調了兵,圍了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