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邊,男子一身墨黑色勁裝,頓顯寬肩窄腰。長眉如墨,麵容冷峻,一如當時宮宴,不卑不亢地站在龍椅之下。
皇帝比之前的臉色更加蒼白,眼下烏黑一片,時不時重重咳嗽幾聲。
“你來了。”皇帝的聲音沙啞,像是這幾日都未曾睡過好覺。
“臣在。”顧言朝皇帝拱手,眉目下壓。
這些日子,皇上確實未有好眠,自從顧言交了軍權之後,境邊小國開始蠢蠢欲動,開始引動些小的戰爭,煽動民心,如今京城人心惶惶。
更別說從來都是與大魏實力相當的匈奴人,他們聽聞皇權之爭,國力大減,又聽到些風聲說那驍勇的顧將軍被皇室忌憚,軍權旁落,都紛紛湧起再挑起事端的念頭。
不少人冒充是大魏國民,悄悄潛入,一探消息虛實,卻發現顧將軍果真閉門不出。層層施壓下,皇上心焦如焚,萬般糾結,最後還是選擇召回了顧言。
“坐上這位子,真是高處不勝寒啊。愛卿是唯一一個朕的知心人了,愛卿上來與朕聊聊吧。”皇帝略有疲憊,手掌拍拍自己坐的龍椅,邀著顧言坐上來。
若是稍稍鬆下心弦,或許真會順著皇帝的指引,坐上那個危險萬分的寶座。
顧言反倒後退一步,眉頭輕皺,說道:“陛下,臣無意於此座。臣的夫人被貴妃邀到後宮小敘,片刻不見,臣思之如狂,隻想快些接回臣的夫人。”
皇帝一愣,而後大笑幾聲,他沒想到他這個臣子看上去不與人親近,甚至難以想象他與謝家女的相處,卻能似是極為平常一般在他麵前說出如此肉麻的話,看來真與夫人感情甚好。
笑著笑著,卻突地哽住,他身為帝王,身邊卻連一個可信之人都沒有,就連枕邊人,都不敢全信。
“陛下,臣畢生所願便是與所愛之人守護山河無憂,多的事臣不願去想。”顧言輕輕搖頭,目中全然沒有貪/念。
就在他恰好話音正落,“咻—”短小而急促的煙花聲稍縱即逝,顧言猛地回頭,殿外的天上正是他無比熟悉的三千閣傳遞信號用的煙花。
宛宛遇到麻煩了!
秦靜月已是有些武功之人,斷不會隨意放出這個煙花,定是已經到了死局。
這般細小的聲音皇帝沒有習武,自是聽不到,他隻能看見顧言再次回頭時,眸色已然沉下。
“愛卿發生什麼事了嗎?”皇上也察覺到不對勁,問道。
顧言的拳心握緊,保持著最後一絲冷靜:“陛下真是連臣的夫人都不放過。”
“什麼?”皇上一臉茫然,不過是之前愛妃提議說與顧將軍的夫人私交甚好,同時邀她進宮,一方麵可以威脅著顧將軍為皇室效勞,一方麵顧將軍也會看在夫人之友上多分思量。他昏頭昏腦下覺得提議不錯,就這麼答應了。
顧言已不打算應答皇上的疑問了,立刻轉身,衣訣因著速度之快而翻飛,他隨即朝著設宴的宮殿奔去……
**
謝詩宛這時的藥效才上來,她雖然盡數吐出,但李貴妃下藥的劑量實在太重,即便殘餘一些,也足以讓她頭暈目眩。
袖箭雖然朝著李貴妃的方向,但在她眼中,李貴妃也幻化成三個身影不斷浮動,更不用說在她旁邊的壯漢,她的反應也明顯地遲緩了許多。
冷汗漸漸從額上冒出,謝詩宛心知不能讓李貴妃還有那些壯漢察覺到她的異樣,眼神依舊犀利地盯著李貴妃,可手心已經在微微顫唞。
秦姐姐要先一步發現阿宛的不對勁,她慢慢朝著阿宛那處後撤步,兩人背靠著背,給對方多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