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你在哪?”
“然然,你見到於月朗了對不對……”
“我沒有標記他,我跟你發誓!”
“你快回來,然然——”
“你在哪,求求你,回到我身邊……”
“然然……”
手機裏Alpha的聲音越來越絕望痛苦,終於,施木然瑟縮成一團,緊緊的閉上雙眼,先是一陣陣竭力的抽泣,然後,終於,他用手指捂住了瘦的骨頭拔尖的臉嚎啕大哭起來。
那哭聲肝腸寸斷,Alpha醫師趕緊關掉了音頻。
隻聽Omega一聲聲哀求:“商柏,帶我回家……”
“商柏……”
商柏……
Alpha醫師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嘔盡心血的哭法,他木納的轉過身子,嗓子幹澀:“沒事了,他應該沒事了。”
知道有人等他回家,不舍得死,不舍得死的。
人,的確活了下來,一個小時後被送往重病監護室,連續發了一個星期的高熱。
到第八天的時候,他終於把眼睛睜起了一條縫隙,重新與這世界恢複聯係。
含糊間,戴著眼鏡的博士聽到他低聲喃喃,似是在和什麼人說話:“啊,你來了,嗬嗬,我馬上就起床。”
博士疑惑的走到床前:“陸少爺,您說什麼?”
“早餐,我想吃,壽司,還有三明治,還……”
眼睛終於徹底睜開,施木然恍惚了一會,沒有繼續後麵的話。
這裏不是家,這裏,也沒有商柏。
手術前的回憶轟隆隆的全部湧進他的大腦,他感到頭疼欲裂,低聲痛苦的哽咽了一聲,猛然間抬起頭:“醫生……”
“嗯,您醒了啊。”
施木然呆滯的、迷茫的看了他一眼,記憶的斷層被突然拚接完整,對了,手術,花了半條命做過的手術。
“醫生,手術成功了嗎?”
博士看著他隨時都能煙消雲散的身體,心裏存了幾絲不忍,答道:“也算成功了,手術喚醒了您80%的原生腺體,隻是還不大穩定。”
施木然聽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仰麵看著慘白的牆壁,嘴角費力的扯了扯:“哦,那就好,那就好。”
博士神色黯淡了下去,他沒有具體細說不穩定是怎麼個不穩定法。譬如,他的發熱期會變得紊亂又頻繁,隻要發熱期一到,就會淪為信息素的奴隸,誰都可以標記他。
這絕對不算是一件好事。
陸其宗是在施木然出院的那一天過來的,在這之前,他不曾露過一次麵。
麵色疲憊的施木然被一眾保鏢簇擁著從擠擠攘攘的媒體記者眼皮子底下護送上了車。
一窗之隔,他看到那個神情威嚴肅穆的Alpha對著話筒聲情並茂的說:“感謝諸位的關心,也感謝那個收養然然的熱心腸人。”
“我身為他的父親,這麼多年來沒有履行自己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實在愧對念之的在天之靈。”
“念之?”
施木然轉身問司機:“她是誰?”
司機冷靜回答:“大人的第一任妻子,十年前因病去世。”
施木然點了點頭,司機又道:“現在,他是您的母親。”
陸其宗是政府裏舉足輕重的公眾人物,私下裏怎麼玩都行,但把孩子擺在明麵上就極度有損聲譽了,所以,他給施木然改頭換麵美言了一個新的身份——他和頭任妻子流落在外的失散兒子。
不得不說,陸其宗的公關團隊的確足夠強效,僅僅三天的功夫就把事情處理的滴水不漏,任媒體們用八百倍顯微鏡放大詳查,都沒有找出一絲一毫的漏洞。又或者,他們也不敢繼續往深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