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塵此刻本不想吃飯,可是她也不忍心拂了葉楓的好意,接過飯盒,打了開來。飯菜極香,可是駱塵卻在聞到香味的第一刻就衝進了衛生間。
沒什麼不對啊,自己才剛剛吃的。葉楓看著眼前的情形,再聞了聞,還是不確定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駱塵在衛生間待了很久,漱了口,努力平複了一下喉嚨裏的翻湧才出來。對上葉楓關心的雙眸,硬扯了一個笑容,“就是這鬼天害的,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
“是啊,”葉楓看著駱塵的樣子似乎好轉了不少,心裏才安定下來,“你以後可要多注意身體,老當林妹妹可不好。”
駱塵白了他一眼,葉楓吐了吐舌。駱塵有時候有一股錯覺,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比他大的人,也許,隻有這樣心性的人,才會寫出那樣驚才絕豔的文章來吧。
第二天一早,駱塵頂著兩個熊貓眼起來了,沒辦法,昨天晚上要是睡著才怪呢!婉拒了葉楓的陪同,駱塵獨自來到醫院,雖然藥店裏現在也可以買到那種試孕棒,可是駱塵還是來到這裏。等待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在拿到結果的那一刻,駱塵的手似乎都開始抖了起來。
醫院的護士們看到這樣的情況已經太多了,拿到結果,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她們看到過有人因為有了孩子後高興地暈倒的,也看到過知道有了孩子的少女臉色煞白的。可是,像駱塵這樣想必是太緊張還沒拿到手就開始抖的,年輕的小護士還是笑了,平時快而尖的嗓音還是軟了下來,“恭喜你,快要當媽媽了。”
駱塵像做夢一樣接過了那張薄薄的紙,“陽性”兩個藍字顯得格外醒目。這是真的嗎?駱塵反而不確定了,自己的肚子裏居然有了一個孩子了?駱塵輕輕地摸著自己的肚子,這個是自己的孩子,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她會有和自己一樣的黑黑的頭發,和自己一樣的嘴唇。鼻子,或者,他會像秦天寒一樣……想到這裏,駱塵一驚,孩子生下來如果問自己的父親,自己該怎樣告訴他呢?難道該說……駱塵的心似乎被誰揪起來一樣。是啊,這個孩子,自己該拿他怎麼辦呢?
這個世界每天都在做著選擇,譬如美國會選擇向伊朗施壓,妻子會選擇在丈夫打牌回來時抱怨,又比如駱塵在做著一道兩難的選擇:這個孩子,留還是不留?
經濟。世俗的目光從來不是駱塵的顧慮,可是母親。還有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難道也不考慮嗎?一想到媽媽悲痛的目光和將來孩子可能會有的疑問,駱塵卻步了。是啊,自己在沒有了父親之後是何等的彷徨,她又怎麼忍心孩子一生下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可是,將孩子打掉嗎?一觸及這個,駱塵覺得自己的心都好像沉入了深淵。那樣可愛的天使,她又怎能放棄?駱塵茫然了……
三月是眉州是美麗的,“山不高而秀,水不深而清”。然而這裏更吸引駱塵的卻是因為它還是一代文豪蘇東坡的故鄉。蘇東坡其散文與歐陽修並稱“歐、蘇”;詩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詞與辛棄疾並稱“蘇、辛”,一掃當時綺豔柔靡的風尚,為豪放詞派的創始人,對後世影響極深;此外,他在書法、繪畫、醫學、水利等方麵均有超群的建樹,其書法為宋四家之首,其繪畫為文人畫派創始人。蘇東坡以其天才的、全能的文化巨人形象成為世界文化名人,更是駱塵心向往之的偶像。來到眉州的第三天,駱塵就和葉楓一起來到“連鼇山”巨書石刻,瞻仰這位偉人的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