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塵在和綢緞莊老板說話的時候,有注意到雲霆離開了片刻,等他從綢緞莊裏出來,雲霆正好也回來了。

懷塵沒有問雲霆剛才去了哪裏,全當做沒有注意到雲霆消失了一段時間,他把買到的兩匹上好粉色布匹塞到雲霆手裏,讓雲霆幫忙拿著。

雲霆的臉上一掃剛才的心不在焉,眉眼彎彎地瞧著懷塵:“師叔這又是準備做什麼?”

“剛才為了向店家打聽需要的信息,隨手買的,算是上門拜訪的禮物。”

雲霆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兒才悄悄問懷塵:“可是師叔,你不是不想正麵遇上他們嗎?”

懷塵一臉的理所當然,點點頭。

雲霆無語,低頭示意師叔看自己手中的兩匹布:“既然不會正麵遇上,又何必帶上禮物?”

懷塵挑眉:“我說過了,是為了打聽消息才買的。你要是嫌拿著它們麻煩,扔了吧。”

“誒?”

雲霆被師叔這好像很有邏輯,又好像沒有邏輯的思路弄懵了,他小跑著跟上已經邁步向前的師叔:“那還是帶著吧,這布料不錯,扔了怪可惜。”

懷塵做事向來不愛搭理雲霆這條小尾巴,我行我素,自顧自地在那邊向路人打聽。

懷塵戴著垂紗鬥笠不肯示人的造型會引起一些人心底的警覺性,但是在他們看到懷塵身後跟著的雲霆後,又很快打消了疑慮。

這麼可愛的孩子,肯定不會是壞人。

幾經周折,兩人總算找到了路人給他們指明的那戶人家。

在懷塵和雲霆的眼裏,隻是取一個簪子而已,不是什麼難事,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輕輕鬆鬆就潛進宅子裏,坐在屋頂上打量來往的人。

雲霆眼尖,第一個發現宅子裏正在奔跑的粉衣少女,隻是她今天頭上戴著的是粉色珠花,倒是沒見到類似珍珠的裝飾物。

少女歡樂地奔向庭院中曬著太陽的某人:“哥哥,哥哥!鳶兒試穿過嫁衣了,正合身!”

庭院中那位閉著眼睛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睛,他動了動手,少女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幫忙攙扶著讓少年坐好。

這簡簡單單的一步動作足以讓雲霆和懷塵看明白,少年的雙腿估計是有些毛病,根本無法自行起身坐好,需要靠身邊的人幫忙才能扶正坐姿。

除了少女之外,少年的身旁明明還站著一位更為年長有力氣的仆人,可是那仆人仿佛沒有看見他們兄妹兩需要幫忙,仰著頭懶散地望著天空。

兄妹兩應該是習慣了,全程也沒有向仆人尋求過幫助。

“鳶兒,你……”少年謝軒悲涼地歎息了一聲,“你可真的是想好了?”

謝鳶綻放出一個純真的笑顏:“這有什麼想好沒想好嘛,鳶兒已經二十五六了,在出嫁的姑娘裏算是晚的了。”

謝軒望著身材嬌小,從十六歲後就再也沒變化過一絲一毫的妹妹,心裏悲涼:“可是你本不必出嫁,張家派人提親不過是為了……”

謝鳶一把捂住謝軒的嘴,微微笑著,不願再聽那些話:“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做什麼,我們要過好的是當下啊,張家那邊也說了,隻要我嫁過去,他們就不會收走這套祖宅,還會幫忙照顧哥哥。”

謝鳶看似年紀小,不懂世事,其實心裏對很多事情門兒清:“他們好麵子,雖然可能不會完全按照當初約好的那樣盡心盡力地照顧哥哥,但是總歸不會太差。”

謝軒看著一直笑著的妹妹,眉頭上的愁雲一直沒有下去過。

雲霆和懷塵隱去身影坐在屋頂上,將下麵發生的事情看了一個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