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好的菜盛好了以後,一轉頭就看見了坐在凳子上神思不屬的鬱潯,他的耳根還有些紅,隻是麵上還是清俊淡漠的樣子。
阮喬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忽然說:“鬱潯哥哥,你臉上有髒東西。”
鬱潯自然沒懷疑她的話,他站起身,就想打水洗下臉,不想讓她覺得自己不好看。
但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女孩卻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仰頭望著他,膚白如雪,眼眸清澈,笑著說:“我幫你擦吧?”
看著女孩近在咫尺的臉,鬱潯呼吸微頓,下意識輕輕“嗯”了一聲。
女孩微微踮起腳尖湊近了他,帶著幾分淡淡的讓人心動的甜香,她的指尖觸碰到了他的側臉,很輕很輕地擦了擦,柔軟,清涼,卻讓人感覺心口一陣酥|麻,血液都熱了起來。
鬱潯有些受不了她這樣輕柔緩慢的動作,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腕,對上女孩似乎微微愕然的眼眸,他情不自禁地側頭細細地吻過了她的指尖,神情溫柔得都不像是他自己。
阮喬似乎被他的舉動嚇到,呆呆望著他,不知道該不該抽回手,看起來特別乖巧。
鬱潯的目光落在女孩嫣紅漂亮的唇上,眸光微暗,聲音裏帶了幾分忍耐的低啞:“喬喬,別讓我等太久,行不行?”
阮喬眼裏有些笑意,但神態還是帶了些猶豫和羞澀似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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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令芳他們回來的時候,鬱潯就已經出門去了養豬場喂豬。
距離恢複高考的期限也近了,阮喬本打算上午就在家裏好好複習的,誰知道剛吃完飯家裏就來了一個客人。
這位客人就是阮大嫂娘家最小的那個妹妹於春水,今年也有十九歲了,個子不高,卻有些豐滿,臉上也還帶著嬰兒肥,樣貌普通,但看起來很有青春活力,走路時都像是快步如風。
她來時還帶了十來個雞蛋,隻說是想她姐了,過來看看姐姐的。
聽到這話的時候,阮喬就注意到奶奶的神色帶了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覺,顯然是沒信這話,畢竟前不久阮大嫂才回過娘家一趟。
不過,畢竟人家是客人,阮奶奶也沒盤根究底,還讓阮大嫂留在家裏招待她,順便將家務活兒做了,然後就拉著小孫女一起去了地裏摘菜。
阮大嫂是有心想要給鬱知青和妹妹牽線搭橋的,想著小姑子和鬱知青關係好,本想讓小姑子陪著妹妹一起去找鬱知青的,誰知道小姑子就被奶奶給拉走了。
她沒了辦法,隻好自己帶著妹妹一起往養豬場那邊走,想著她妹妹除了農村出身這一點也沒什麼配不上鬱知青的,他倆見見麵說不定就能看上眼了呢?
況且,留在他們村裏娶妻生子的知青多了去了,她家也不跟他要什麼彩禮,那他必然不會不願意白娶個媳婦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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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喬跟著奶奶一起去了地裏摘白菜。
阮令芳一邊摘菜,一邊就嗤之以鼻地將阮大嫂給罵了一頓,她自然看得出來阮大嫂打的是什麼主意,就覺得她腦子拎不清,鬱知青那一看就是奔著回城去的,能娶一個鄉下姑娘嗎?
就是要娶,那也不能看上她娘家妹妹啊,她那娘家妹子拖到十九歲還沒出嫁,不就是眼界高心氣高又自身條件沒多好嗎,這下想攀高枝兒想瘋了,還將主意打到鬱知青頭上,她都嫌有這麼個孫媳婦丟份兒。
“看著吧,她那妹子心氣高,被拒絕了肯定午飯都不吃就得走。”阮令芳語氣篤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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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奶奶猜得一點沒錯。
臨近中午,阮喬和奶奶一起回到家裏的時候,就正好看見了於春水抹著眼淚要出門,而阮大嫂就在後頭追上來想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