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間猛地冒出來似的,阮喬都有些被嚇了一跳。

在她看向他時,他已經在她麵前單膝跪下行了一禮,聲音低沉:“公主有何吩咐?”

阮喬看了他一眼,見他還穿著禦前影衛的服飾,黑色素衣,腰懸長刀,身形修長挺拔,哪怕是跪著也仍顯得高大,比坐著的她還要高很多,令人有幾分壓迫感。

一點兒也沒有梁國男子的文雅單薄,更像是楚國那邊那些高大強壯的男子。

阮喬知道劇情,自然也知道這是因為他本就不是純正的梁國人。

身為書中的重要男配,他自然不會真的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禦前影衛,而是楚國皇帝的長子。

楚國皇帝也就是書中的男主,他雖有暴君之名,卻也隻是因為他性情狠辣凶殘,做人做事都太絕,斬草必除根,絲毫不容情,還很喜歡開闊疆土攻城略地。

而這位暴君也是極其好美色的,但也不是什麼美人都喜歡,他偏好的就是梁國的這種柔聲細語眉目如畫的嬌弱女子。

而男二就是他十五歲時出使梁國時與勾欄院裏的一清倌所生。

暴君風流過後就回了楚國,自然不知道女子還給他生了一子,不久後就病逝了。

在劇情裏,直到梁國公主將影衛拋棄以後,影衛的真實身份才被發現,還被楚國皇帝給接了回去成了皇長子。

而她的任務就是如劇情裏一樣在這次逃親途中和男二在一起,等到危機解除以後再和他分道揚鑣就行。

阮喬心想這次的任務挺簡單,男二就是她的影衛,人設就特別聽話,畢竟身份懸殊,就算她和他分開也應該在他的意料之中才對,哪怕後來他成了楚國皇長子,也不可能跑來纏著她不放,因為那時他應該還要忙著幫暴君打天下才對,不可能有時間兼顧兒女私情。

阮喬的神情就有些輕鬆,想了下,對他說:“你也過來坐下。”

雪刃似乎怔了下,因為這與禮不合,但又不能不聽主子之命,他沉默片刻,才起身,遠遠地在角落裏坐了,也沒抬頭看她,坐姿拘謹,腰間的刀也沒有取下。

阮喬知道這個時代主仆尊卑界限分明,要讓他自在灑脫地坐她旁邊也不可能,因此她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將包袱放在稻草上,就躺了下來。

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她打算先好好睡一覺。

*

為了避免引人起疑,她那些衣裳首飾都沒有帶,更別說被褥枕頭這類東西了,因此她睡得並不舒服,加上火堆的火漸漸熄滅了,而門外的風卻裹著雪吹了進來。

阮喬沒睡多久就被凍醒了,公主之尊自然從小養尊處優肌膚嬌嫩的,也禁受不住這樣的寒冷徹骨,她坐了起來,臉色也有些不好。

此時,雪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起身走來,低聲詢問:“公主,屬下去砍木板生火?”

阮喬抬頭看他,受公主脾性影響,她有些想發火,但忍了下來。

這破廟裏也沒什麼柴火,就連眼前的這堆都是燒的門板,再去砍木板,破廟不是漏風更厲害嗎?

阮喬就看了他片刻,他站著不動,眉目低垂,一副聽從吩咐的謙卑姿態。

片刻後,她淡聲說:“你過來。”

雪刃順從地走近她,站在她麵前不動了。

阮喬就指著稻草堆對他說:“躺下。”

大概是她的這個命令太奇怪,雪刃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和她平靜的目光對視了片刻後就低下了頭,照著她的命令緩緩躺了下去,沒有多問一個字。

見他不問,以她的高冷人設也不可能主動和影衛去解釋什麼。

阮喬也困極了,就在他旁邊的位置躺下,伸手抱住了他,將臉埋在了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