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寵她,但溪禾不能真的心安理得地享受。她本來就是丫環,原則上小廚房是不用給她單獨開夥的,如果她再鋪張浪費,那就真的是罪過了。

溪禾對吃食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最要緊的是趁著現在有空,要把這小半年的手記重新整理了。

做大夫並不容易,同一個症狀,不同的人,開的方子都不同,有時同一個人,同樣是受的風寒,用藥也會有差異,學得越多,疑惑也越多。

除夕夜,楚沉是要陪父母守歲的。

煙花鞭炮的聲音時不時入耳,溪禾今晚忽然想畫畫了。

也許是太久沒畫的原因,下筆時竟有些手生。她又去把藏起來的那顆獠牙拿出來戴上了------這是小時候哥哥給她的,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牙齒,小指般長。哥哥鑽了個小孔用根紅繩穿起來,給她掛在脖子上,說是能辟邪。

溪禾一直都把它戴著的,隻是世子爺剛開始跟她親熱時一看見就說太醜,隨手取下就扔了。

溪禾不舍得,這是哥哥送給她唯一的禮物了,留著是個念想。就又偷偷撿回來了,不過再也不敢戴,怕世子爺看到要生氣。

她一手捏著獠牙無意識地摩挲,一手慢慢地勾勒出哥哥的輪廓,到畫那雙眼睛時,溪禾一時有點迷糊,不知為什麼,想到的竟是陸雲軒柔和的目光。

“你在這畫什麼?”

低沉的男音從身後響起,溪禾嚇得握筆的手一抖,就把紙上的人臉戳了黑黑的一塊墨汁。

“世子爺,你怎麼回來了?”溪禾有點慌張地想把獠牙塞回衣襟裏。

不過她的手卻被捉住了。

楚沉皺眉問道:“你怎麼又把這麼醜的東西戴起來了?”他記得,第一次從她脖子親起時,就被這麼一顆獠牙膈應到了。

溪禾忙把掛繩從脖子上取下來,連那顆獠牙攥在手心裏,把手背到身後,仰著小臉討好道:“世子爺,我收起來,以後都不戴了。”

楚沉好笑地捏捏她的小臉:“你這什麼愛好,拿著顆獠牙當寶貝,快扔了。”

溪禾卻伸手抱著他的腰,側臉貼著他的胸膛撒嬌道:“不要嘛,這是哥哥送給我的。”

楚沉這時也看到桌麵上那幅畫到一半的畫了,肖子牧。

“世子爺,我哥哥和師太,一直都沒有消息嗎?”溪禾輕輕問道,這個問題,她想問很久了。

男人卻久久不語。

溪禾想看看他的臉,剛抬頭卻被他的大掌按住了,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說:“禾禾,以後不要想他們了,你有我就足夠了,我會好好待你的。”

那就是沒有消息的意思了。

溪禾原本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如果有消息,世子爺肯定早告訴她了,隻是今晚,她忽然就是想再確認一次而已。

意料之中的結果,雖然有點失落,但也不是太難過,何況還有這麼好的男人這麼溫情地安慰她。

溪禾覺得不應該在這樣的日子令他掃興,提了提神說:“嗯,世子爺,新年好!”覺得不夠,又加了一句:“世子爺年年都要好!”

楚沉陰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他這才放開女孩兒,捧著她的臉打趣道:“嘴巴這麼甜,今晚吃了什麼?”

溪禾本是真心誠意地祝願他好的,可是被他這麼一調侃,又不由臉紅:“世子爺莫要笑我。”

楚沉忍不住地摟著她親了一會,才想起正事:“今晚仙居堂的蓮藕糕做得不錯,我帶了一碟回來給你。”說著就牽了她的手往膳廳走去。

打開蒸籠蓋,一碟精致的粉白糕點還冒著絲絲熱氣,香味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