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沌的迷霧中,他使勁地想要上前抱住她,安撫她,可卻追不上去......

楚沉猛地就掙脫了那股無形的禁錮,

“禾禾!”

他大喝一聲,睜眼就看到了擔憂不已的母親。

長公主執起帕子給他擦那汗涔涔的額頭:

“行之,你可算是醒過來了,這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的,可嚇壞了為娘,現在感覺可好些了?”

聽到自己睡了這麼久,楚沉急得立馬翻身下床,邊穿衣邊說:“娘,我沒事了,我要出去一趟!”

“你身上的傷沒好,這又是要去哪?......”

長公主話沒說完,看到兒子已一陣風般飛奔了出去。

楚沉一口氣跑到長青巷溪禾置的宅子,呯砰砰地拍了門,顧不得喘氣就問道:

“姑娘呢?”

開門的婆子規矩回話:“姑娘不在家,她昨晚回來一陣又出去了。”

楚沉驚問:“出去?她去哪了?跟誰?”

婆子茫然道:“姑娘帶著麥芽出門的,奴也不知她去哪啊,姑娘沒說。”

這時,翠晴正從屋裏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看到楚沉馬上單膝跪下:

“世子爺,姑娘不見了!”

聞言,楚沉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麼叫姑娘不見了?你為什麼不跟著?!”

翠晴遞上來一個信封,請罪道:

“是奴婢大意,昨晚,姑娘讓我扶她進寢室,她趁我不備把我藥暈了,剛才醒來在枕邊發現這個。

奴婢失職,請世子爺處罰!”

楚沉兩耳嗡嗡一片,一把奪過信封,撕開時太急,什麼東西掉了出來,落到石地板上發出‘叮’的一聲清脆碰撞。

是靈嬌,他送她的那顆紅玉吊墜,碎成了幾塊。

信封裏有份屋契和紙箋一張:

“已作餌,已還恩。

兄長留下的血海深仇,我已血肉相還。

願從此恩怨兩消,你我不再相逢,別了。”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這雋秀工整的字跡,還是他當初手把手教的。

那張屋契上,寫的是他楚沉的姓名,宅子三百兩買的,剛好就是她當年贖身的數目!

無需多言,一切全都明了!

楚沉捏著信封,如萬箭穿心!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他不敢麵對的、想掩藏一輩子的罪孽,她原來早都知道了!

“找,分頭找!”

楚沉彎腰吐出了一口鮮血,轉身就往門外衝!

他沒法思考溪禾是什麼時候知道真相的,是怎樣發現的,腦裏隻是不斷回旋著那句:

‘願從此恩怨兩消,你我不再相逢’!

夢裏的情景再現,他的禾禾,那麼純真善良的禾禾,知道真相時她得是多麼的傷心欲絕!

她不是恨他,不是質問他,而是要這樣與他‘恩怨兩消,不再相逢’!

楚沉被鋪天蓋地而來的心痛懊悔焦急恐懼撕扯噬咬得不能呼吸,一陣血氣上湧,雪地上如開了朵朵梅花。

此時已是晚上,漫天的雪花把京城的大街小巷染成了一片白,盲目奔走的楚沉衣衫早就被雪水浸濕,他也很快就成了個雪人。

他的禾禾,現在在哪?

她昨晚還那麼虛弱,她為救江月如失了那麼多血,她的虛症隨時可能會犯......

楚沉跌跌撞撞地飛奔,那晚在麥家莊,他也是這樣在夜裏瘋狂地找她,他心存僥幸,也許她並沒有走遠,但想到那晚她的遭遇,又心痛欲裂!

“禾禾,你回來,要殺要剮隨你,你回來!”

看著近乎顛狂的主子,淮風追上來勸道:“世子爺,姑娘已走了一天一夜了,又不知從哪個方向去,不若我們先回去想個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