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淋雨著了涼,全身發燙睡不著,也來到了天台。
我聽見橙子問大哥為什麼不給我找個學校讓我讀書,大哥沒有說話。我走到橙子跟前,說道:“我沒有理想,沒有追求,我隻求混過這一天。”說完,我含著眼淚就走了。我聽見身後傳來橙子的聲音:“不,你有!”也許,他這句話隻是對我一個人說的,也許是對這個屋子裏所有的人說的。
其實,我們都有想法。
延哥想擺脫梁上君子的命運,想和曼姐平平淡淡地過日子。他好不容易攢了點錢,和那些看起來很靠得住的兄弟合夥做生意,卻被騙了個精光,還惹上了詐騙罪。
大哥在孤兒院長大,在那裏,他被誣陷偷了東西,大哥沒有將真正的小偷供出來,因為那是他的好夥伴。後來,一對夫婦來到孤兒院領養孩子,大哥可愛的外表吸引了夫婦的注意,可是就在這對夫婦將要辦好手續將他領走的時候,他的好夥伴——那個真正的小偷,對那對夫婦說他偷東西,不是好孩子,於是那對夫婦領走了那個告密者。展堂的理想居然是當警察,這是他在一次從拘留所出來時對我說的。就是因為這個想法,他從小就和惡勢力作鬥爭,就在他把那個很囂張的教育局局長兒子教訓了一頓後,成績優異的他還是失去了上學的權利。而那位校長還利用幾句話令全縣的學校不肯收他做學生。
而我,我是大哥在火車站撿到的小孩,他看見了我父親拋下我的全過程。大哥送我上過學,但是我在初三那年就沒有上了,也就是橙子來我們這的時候。大哥尊重我的決定,他一直是這樣。我不去上學的原因呢,說起來很荒唐,很可笑。有一天我在商場,看見大哥偷了我在班上最好朋友母親的錢包。當時的我不過14歲但我卻感覺到我們離人群的遙遠,我不屬於那個世界,那些自以為清高的人們也不會接納我。於是,第二天我輟學了,在同學們的視野中消失的幹幹淨淨,就仿佛我從沒來過。“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大哥說道。我明白,但不想承認。
我接到展堂的電話,電話裏他的聲音很沙啞,我隻聽清一句:“趙延出事了。”
我和曼姐趕緊來到醫院,看見展堂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滿身是血。右手上臂包著厚厚的繃帶。
展堂告訴我們,延哥在街上看見一個和他合夥做生意的人,二話不說上前就打,誰知那人還有幫手在後麵,於是單挑變成了群毆。展堂看見趙延被打,二話不說立刻去幫忙,他抬起右手側身替延哥擋了一刀。
我緊緊握住曼姐的手,她的手指冰涼,還在不住地顫抖。我心裏湧來一陣心酸,展堂不停地抽著煙,即使護士提醒他很多次,說禁止吸煙,但他還是繼續實施這項行為。橙子一下課就趕過來了,即使他來了還是無濟於事,但他仍是要來。大哥去和一幫神神秘秘的人去了廣東,我打他電話,電話裏傳來甜美的聲音告訴我:您撥打的用戶不再服務區。
我們就這樣一言不發的靜靜等待手術室門上那盞紅燈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