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細看眉眼和寧汝姍一模一樣,他甚至不能騙自己是寧汝姍撿來的。
寧汝姍還沒說話,寧歲歲就不高興地扭頭瞪她:“幹嘛!歲歲就是娘的小乖乖。”
——果然還是壞人!
她抱緊寧汝姍的脖子,氣呼呼地想著。
寧汝姍安撫地拍著她的脖子,抬首,對著容祈說道:“是我的,世子今日怎麼來這裏了。”
容祈沉默著,依舊看著她淡然的視線,她的眉眼依舊溫柔,口氣依舊和煦,可他依舊察覺出不一樣了。
她再也不會滿眼歡喜地看著他了。
最後,他淡淡移開視線,盯著寧歲歲腰間的荷包,低聲說道:“來尋紅樓主人。”
王鏘不知何時終於擠開人群,來到大堂,沿著牆角摸到兩人身邊,見兩人僵硬的氣氛,很主動地擋在寧汝姍麵前,裝模作樣地背著手,冷聲說道:“尋我做什麼。”
容祈看著突然插/進來的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三個站在一起的人,宛若一家人,不由嘴角抿起。
他很早就站在酒樓邊上,也親眼看著寧歲歲親密地抱著這位紅樓主人的脖子,兩人氣氛和諧地走過大街。
“手下之人來報,去年有一批被金州刺史、京西南路副都總管蔣方遜私吞的糧草,進入榷場之後就消失了。”
他目光露在王鏘腰間的劍穗上,歪扭難看,斷斷續續。
寧汝姍手巧,繡花打絡子一樣好看精致,現在這東西被這麼珍惜地掛在身上,一定是這個寧歲歲的手筆。
“要談事情去紅樓。”王鏘冷聲說道,對著一位紅樓仆人淡淡說道,“請容同知去紅樓。”
容祈沒動身,目光依舊落在寧汝姍身上,可寧汝姍已經抱著寧歲歲直接去了內院。
王鏘小身板一挺,擋在他麵前,不耐煩說道:“不請自來不是客,容同知也是體麵人,也該知道規矩。”
容祈目光落在他身上,那雙黝黑的鳳眼狹長上揚,尤其是此刻,眉眼低垂,帶著一點冰冷之色,便越發顯得不可親近。
“她是你什麼人?”他問。
“與你何幹。”王鏘人矮氣勢不低,冷嘲熱諷說道,“你現在又是以什麼身份質問我。”
“同知的手,可不要太長。”
他陰沉警告著。
思思等人終於把人止住,驅散了看熱鬧的人,這才壓著那三人走了進來。
王鏘不悅地看著她們:“沒用。”
思思和阿刀等人直接跪了下去,羞愧說道:“是屬下無用。”
“你們是誰?”容祈看著鼻青臉腫的三人,冷淡問道。
射暗箭之人被打得最慘,連著牙都掉了,可他神情依舊狂傲,抬頭,斜晲著眾人,冷笑著,嘴角卻是突然露出血來:“等著,都等著,他回來了。”
容祈皺眉,眉眼一厲,如風電般順手掐住最靠近他的,形容瘦小那人的脖子,卻還是沒止住三人齊齊咬了毒囊的動作。
三人皆是嘴角流血,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好厲害的毒藥。”匆匆而來的程星卿從外麵跑來,張開他的眼,觀察片刻後驚訝說著。
容祈沉默片刻,拉下其中一人的衣服,隻見上麵畫著一隻布滿鮮血的鷹眼。
“紂家密探。”
他低聲說道。
王鏘臉色大變。
“她怎麼惹上那群瘋子了。”容祈喃喃自語。
王鏘瞪著那個栩栩如生的鷹眼,好似真的有人透過這雙邪佞的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後背發毛。
“剛才在這裏吃酒的人全部帶回來。”他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是要帶回來。”容祈接過冬青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染血的手指,“這是鷹眼,負責打探消息,鷹翅負責傳遞消息,大概率就是剛才那群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