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就在此刻,一直滿是血汙的大白鵝自角落裏拍著翅膀飛了出來,義無反顧地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滿身是血的容祈一把寧汝姍擋在身後。

卻不料,紂行射出的那支利箭有百石之力,貫穿大白鵝的同時依舊不減速度,繼續朝著寧汝姍飛馳而去。

大白鵝發出嘶啞的嘎嘎聲,胡亂地撲閃著翅膀,飛濺出幾絲雨滴。

那破空而來的箭上還帶著血水和雨水。

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它飛射而來,肝膽俱裂。

隻聽到噗呲一聲。

利箭貫穿容祈肩膀,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世子!”冬青目眥盡裂。

“右臂重傷,攔住他。”

容祈懷中抱著寧汝姍,麵不改色地直接拔出長箭,連帶著大白鵝的屍體扔在地上,把手中長/槍扔到衝衝趕來的阿夏手中,一手抓著寧汝姍出了小巷。

餘下的親衛麵無異色,直接對著紂行衝了出去,視死如歸。

阿夏立刻帶人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船。

“其他人呢?”容祈直接坐在地上,唇色慘白。

“放了煙花,一個未歸。”阿夏沉默片刻後說著。

冬青瞬間亂了呼吸,隻能閉眼平息。

“走。”容祈喘著氣,最後深吸一口氣,“今日血仇,來日必報。”

紂行一向自大,根本不怕有人逃出,讓所有士兵都上了榷場,碼頭上每艘鐵壁鏵嘴平麵海鶻戰艦上隻留下一小隊留守。

容祈的小船是疾行船,在艦隊最為薄弱的右側輕舟而過,沒有引起一點動靜,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世子包紮傷口吧。”肩膀上傷口的血止也止不住,染濕了容祈整件衣服。

容祈目光落在一側的寧汝姍身上:“你受傷了嗎?”

寧汝姍眼眶通紅,卻不再流淚,甚至頗為冷靜地看著他。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小娘總是不讓她哭。

因為哭確實是最沒有用的。

當年那些人在保護娘離開時,娘是不是也是這樣,看著一個個人死在自己麵前而無能無力,甚至是無法反駁。

因為當年的梅夫人是韓相遺孀,現在的寧汝姍是韓家遺孤。

他們為了心中大義,甘願赴死,把韓相所有希望都落在她們身上。

若是她死了,這份壓力便會落在寧歲歲身上。

她隻要這樣想著,便咬牙站著,不肯彎腰。

她沉默地看著容祈,想要說話,卻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隻能搖了搖頭。

“我沒事。”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讓血腥味在口中彌漫,這才從窒息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世子包紮傷口吧。”

“嗯。”容祈脫下滿是血的衣服,露出那道猙獰,深刻見骨的傷口。

寧汝姍抱著歲歲脫力地坐在船艙裏,失神地看著外麵。

遠遠看去榷場已經火光衝天,一聲聲炮/擊聲此起彼伏,濃重刺鼻的血腥味順著夏日的風落在每個人的鼻尖。

這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她早已把它當成家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避開紛亂的一切,躲開韓家的詛咒,就像她娘說著,隻要平安活著就行。

可鏡花水月總有被打破的一天。

她身上流著韓錚的血,是韓錚計劃中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便注定不能苟活一輩子。

船艙內格外安靜,船艙在脫離艦隊監視範圍內,就立馬加大火力,朝著金州飛快而去。

“王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