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徐蘭庭發來的。
陳竹坐起來,揉揉酸澀的眼睛,點開短信。
【哥想你了。聊個十塊錢的?】
不知怎的,陳竹忽地笑起來。他幾乎能看見徐蘭庭狡猾的雙眼,像個狐狸似地抬起爪子,晃著尾巴來撓他。
徐蘭庭最近不知打通了什麼任督二脈,以一種陳竹無法拒絕的方式“寵”著他。
十塊錢的話費,不算多,陳竹不會因此難堪,但卻確確實實減輕著少年肩頭的負擔。
不得不說,當徐蘭庭費勁心思討好一個人的時候,沒人能逃脫他編織的甜蜜陷阱之中。尤其,陳竹這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年。
很快,電話打來。陳竹閉著眼睛,重重地躺在枕頭上,“很困。”
陳舊的手機,連帶著聽筒那端的聲音都有些模糊。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如枕側低語,在陳竹耳邊響起,“阿竹,想我了麼。”
陳竹嘴角一勾,實話實說,“還行。”
電話那頭,男人低聲輕笑,勾得陳竹耳畔一陣酥|麻。
“小沒良心。”徐蘭庭的聲音有些模糊,如同夏夜裏,綿長的歎息。
陳竹:“最近一直忙著複習,沒空想你。”少年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不過午休的時候,會抽十分鍾出來,想你一會。”
“嘖。”徐蘭庭說,“這麼忙啊。”
“嗯。”陳竹腦子木木的,全是白天薑健仁給他灌進去的語法、單詞,“English is so difficult”
“小可憐。”徐蘭庭特意走到宴會的角落,這樣能更加清楚地聽見那話那頭,少年清澈的聲音。
徐蘭庭:“要不要我幫你補習啊。”他舔舔唇,“不收費,請哥吃水果就行。”
“嗯?”陳竹迷迷糊糊地,睡意昏沉,“你想吃什麼,蘋果嗎?”正好最近超市蘋果打折,他買了幾個又大又甜的。
男人的輕笑聲掃在他耳邊,慢慢悠悠地,意味深長地,輕聲說,“臍橙。”
“嗯…”陳竹打了個嗬欠,“現在也不是吃橙子的季——”說到一半,他忽地明了了徐蘭庭話裏的深意。
大半夜的,非得讓他不安生。陳竹無奈又氣惱,他的耳垂隱隱泛起紅色,被男人輕易地釣上了勾。
陳竹:“徐總貴人事忙,我不耽誤你寶貴的時間。”頓了頓,他說,“老師請了同學給我補習,這幾天,我背了不少範文,要不,你聽聽我發音準不準?”
徐蘭庭卻準確地捕捉到了陳竹話裏的訊息,“同學?誰這麼好心,我得謝謝他。”
陳竹在徐蘭庭溫柔的引導下,緩緩說出了薑健仁的名字。
“哦。”男人的聲音明顯沉了沉,“又是他啊。”
“嗯。”陳竹說,“我也沒想到他能這麼幫我,等考試後,我得好好謝謝他。”
他真的困極了,側臉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的,“好累,我睡啦。”
徐蘭庭忍了忍,最終,笑著說,“寶貝兒,晚安。”
出發那天夜裏,陳竹仔仔細細地將行李都收拾好。他有些忐忑,又十分期待。
畢竟,他從未去過上海。說起來,這算是他第一次出遠門,陳竹心裏描繪著另一個大城市的影子,直至入夢。
翌日,陳竹早早地到了高鐵站,他背著一個簡單的背包,包裏的行囊並不多。
可方旭就不一樣了,光行李箱就仨,那架勢簡直像是要搬家。
他吭哧吭哧地將背上的雙肩包卸下來,又指使著身邊的人將他的行李一一看好——活脫脫一個大少爺。
望見陳竹的那一刻,方旭雙眼一亮,振臂一揮,正想喊,眼前卻出現了薑健仁那張萬年不動的冰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