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寸光疑心四起的節骨眼,陳竹趁機煽風點火,“當然,出了事兒徐永連自然可以獨善其身,畢竟他背靠徐家——可是,他有後路,你有嗎?”

陳竹像是陳訴事實一般,將張寸光唬得一愣一愣,“到時候,他也隻能殺你這隻小卒來保全他自己——你怎麼不想想,要是沒有他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機密的內部資料,會落在我們手裏?”

“徐永連早就想好了退路,他是想掙錢,但也不想完全得罪我們——所以也隻能派你出來做惡人。”

“是,這份資料確實不能奈何你們,可——”陳竹目光凝聚著光,“我告訴你,不要低估任何一個科研人的決心。”

“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們走著瞧。”

威逼利誘,環環相扣。陳竹一通說辭,先是叫張寸光跟徐永連離心,又狠狠挫了張寸光那夥人的銳氣。

“很好!”教授猛地拍了拍陳竹的背,“不愧是咱們貴州出來的崽子,有勇氣有魄力!”

陳竹咳了咳,教授頭也不暈了,也不想吐了,拉著陳竹說要帶他下館子。

陳竹禮貌地拒絕了,“我還有點事兒。”

“什麼事兒?”老教授說,“私事兒麼?”

“算是吧…”陳竹頓了頓,“有個人幫了我,我得去謝謝他。”

霍焰抱著胳膊站在岸邊,看著已經遊了好幾個來回的人。

“你犯得著這麼折騰自己麼?”

嘩一聲,男人從水裏掙起來,他隨意地撈過一條毛巾,流暢噴張的線條掩藏在了布料之下。

“看屁。”徐蘭庭裹著袍子,一麵擦著發,一麵走向吧台。

“艸。”霍焰皺著眉,“誰看你。你他媽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吃了幾年看守所的飯,一身的犯罪氣息。”

徐蘭庭轉過頭一笑,“犯罪氣息?你這幾年讓江海潮幹傻了,連話都不會說了?”男人徐徐灌了幾口水,“老子這是人渣的氣質。”

“你他媽…”霍焰咬咬牙,“成,你有氣質,忒有氣質。徐大少刮刮你那胡子吧,再長點兒您就能上梁山拜把子去了。”

徐蘭庭摸摸長出來的胡茬,渾身都透著沒勁兒,“懶得折騰。”

這幾天,他一直忙著收攏自己手上的勢力,哪怕是這樣,他還是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於是,徐蘭庭就可著勁兒折騰自己,不是跑步就是遊泳。

就是不能再這個節骨眼兒上,去絆陳竹的腳。

“你真的不打算出手?”霍焰抱著胳膊,按照徐蘭庭對著陳竹就要死不活的性子,他能忍著不去幫他?

徐蘭庭淡淡地說:“我吃的教訓還不夠多麼。他最厭惡的,就是我摻和他的事兒。”

“他不是厭惡你摻和他的事兒。”霍焰一針見血,“就是單純厭惡你這個人。”

“滾。”徐蘭庭又灌了幾口酒。

看著徐蘭庭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霍焰歎氣:“人沒回來的時候,你成天喪著個臉,現在回來了,你也這副德行。”

“是啊…”徐蘭庭垂著眼,晃了晃酒杯。

他想陳竹想得發瘋,也怕他到了極致。

矛盾和愛意拉扯著他,徐蘭庭變得舉步維艱、如履薄冰。

“無論如何,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去耽誤他。”對於那年夏天的悲劇,男人始終沒能釋懷。

他太害怕悲劇重演,所以時時刻刻草木皆兵。

“徐蘭庭,”霍焰皺眉,“要麼你就放手,要麼你就上。別婆婆媽媽。”

“你現在是上岸了。”徐蘭庭嗤笑一聲,“站著說話不腰疼。”他說著,挑眉,“不對,腰也挺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