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區…”陳竹艱難地開口,那些鮮活的生命,那些充滿希冀的麵容…

“死傷是避免不了的。”老教授歎了口氣,他知道陳竹性子倔,不得不簡單交代了幾句現在的情況。

陳竹凝神聽了一會兒,指尖握得發白。

老教授說完,看了看那個靜靜坐在一旁的男人。

這幾天,他基本明白了男人和陳竹之間的糾葛,要說以前,他是絕不會任由陳竹跟徐蘭庭這樣背景複雜的男人扯上關係。

可當他看見,徐蘭庭將陳竹從災區背出來,日夜不休地守在陳竹身邊,災區的血庫告急,這個男人不要命似地給陳竹輸血。

眼前的男人,跟傳聞中麵慈心黑、手段狠毒的徐氏總裁相去甚遠。

這幾天,徐蘭庭就像一個沉默的影子,一個隻會守著陳竹的影子,寸步不離地守在陳竹身邊。

教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判斷。

但就衝著陳竹這一身風骨,老教授心裏的疑慮也漸漸散去。

加上徐蘭庭望著陳竹的眼神實在有些可憐,就像是荒漠中的人望著最後一杯水,老教授心裏也難免多了些同情。

既然是陳竹身邊的人,總不會是個壞人。

教授錯誤地給徐蘭庭貼了個“好人”的標簽,寬慰完陳竹後,又拍了拍徐蘭庭的肩。

“好了,現在人醒了,你也別天天守著他哭得死去活來,睡一覺吧。”

徐蘭庭先是頓了頓,隨後嘴角一扯,“謝謝,教授。”

果然,教授離開後陳竹就低低笑了起來。

哭得死去活來?陳竹一想到徐蘭庭抹著眼淚,一副小寡婦般要死要活的模樣,就止不住想笑。

可是笑過之後,陳竹卻意外沉默了許久。

良久,陳竹才看向坐在角落裏,一直盯著他看的徐蘭庭。

陳竹淡淡一笑,“看夠了沒有。”他無奈地說,“徐蘭庭,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

“膽小”兩個字還未出口,陳竹就被忽然上前的男人,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徐蘭庭埋頭在他肩窩深深地喘了口氣,像是要聞見了陳竹身上的活氣,才能確認,他的阿竹是真的回來了。

他這次,是真的從絕境中博出了一條生路。

陳竹陷在熟悉的懷抱中,耳邊仿佛還能聽到那晚的狂風驟雨。

那晚,徐蘭庭也是這樣抱著他,一遍遍地吻著他,哄著他。

那是陳竹生平第一次生出軟弱的心思,他陷落在了徐蘭庭的懷裏,陷落在了男人溫柔的眼眸之中。

風雨飄搖,終於有人在風雨中為陳竹撐起了一片天地。

他不必再逞強,不必再獨自麵對一切。

他可以喊疼,可以哭,可以示弱。

陳竹閉上眼,感受著徐蘭庭溫熱的呼吸,和劇烈的心跳,這才真正有了一絲死裏逃生的感受。

那噩夢般的雨夜終於過去。

他們,都還活著。

徐蘭庭的那一句帶他回家,總算是沒有騙他。

“徐蘭庭,沒事了。”陳竹感受到了男人的細微的顫唞,抬起手,緩緩地放在了徐蘭庭的背上。

說起來,徐蘭庭背過他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那樣刻骨銘心。

男人的肩背,陳竹再熟悉不過,手掌下的溫度曾經支撐著他走出絕路。

陳竹歎了口氣,無奈將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背上。

這輩子,能背著他走這麼長一段路的人,也就隻有徐蘭庭了。

肩上一陣溼潤,陳竹忍著鼻酸,笑著說:“看來教授說你天天哭得死去活來,也不是假話。”

男人身形僵了僵,隨後側過臉,就要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