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3)

不起

王瑾晨跟著堂吏心生警惕的入了都堂,在幾個紫袍的目光下進了一間小屋子,屋內沒有掌燈,隻有從小窗透進來的微弱陽光撐起整片黑暗,紫袍裹著黑巾襆頭,四十出頭的年華,胡須修的齊整,但臉色有些不大好,整個人也都像沒有精神一般,桌上還堆積著沒來得及處理的文昌台奏表與奏狀。

武承嗣覆手輕輕咳嗽了幾聲,一側的堂吏便端來一碗冒著熱氣的濃黑湯藥,“左相。”

武承嗣接過湯藥喝下後揮手,“下去吧。”

“喏。”

等人離去後王瑾晨便上前躬身叉手道:“新及第進士,見過左相。”

武承嗣抬起頭,盯了一小會兒後開門見山的直言道:“你是太平看中的人,她是我的表妹,你也應該知道皇太後殿下早有旨意要將長公主下降武家,適才你與岑長倩的對話,本相對你的態度很是滿意,此次常科雖不為文昌台主持,但本相覺得你是個可塑之才,且又是太平親自推薦給吏部的,所以本相便有意想要栽培提攜你...”

“左相,今日殿上皇太後殿下問話下官,且許下官免吏部試而授職,下官不才,願同左相以身報君王。”王瑾晨拱手打斷宰相的話。

武承嗣當即拉沉下冷峻的臉,“本相不想同你繞彎子,你既受了長公主的推薦便是公主府的幕客,我日後尚了公主便也是你的主子,今日本相有心栽培你你卻不要?既如此,朝中人盡皆知岑長倩與本想不和,你為何還要在適才與之爭論?”

“回左相,下官爭論的是理而非人,右相是個剛直為國之人,然卻太過偏激。”王瑾晨回道。

“你可知道朝中有多少高官想要攀附本相,就連蘭陵蕭氏也不例外,你一個小小的新及第進士,怎敢?”武承嗣撐著桌案起身,冷下銳利的鷹眼沉聲道:“你就怕我讓你再也進不了明堂嗎?”

“怕,左相是殿下的親侄,是百官之首,位高權重,隻要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下官銷聲匿跡,然,”王瑾晨鬆開抱拳的雙手直起腰杆,“左相現在還不是駙馬,論親疏關係,有誰比得過父母與兒女呢?”

武承嗣皺起眉頭,“你竟然敢將太平公主抬出來嚇唬本相?”

“下官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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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司宮台內臣疾走在內外朝的過道上,突然在半道被一群撒腿奔跑的小官宦撞倒,內臣將有些鬆散的襆頭係緊,大聲怒斥道:“沒長眼睛還是忘了大內禁馳的規矩?”

小宦官們將身穿紅袍的內臣扶起,旋即又戰戰兢兢的跪爬下,“高內侍饒命。”

“咋咋呼呼的,”內臣拍了拍衣裳,“要是衝撞了貴人娘子,腦袋還要不要了?”

“高內侍,小人們也不想在內廷如此,隻是不知從哪裏跑進來了一隻貓,少監命小人等將其捉拿。”

“貓?”內臣左右瞧了瞧,“宮中不是早就禁止養貓了麼,怎會有貓出現?”

“小人也不知,估摸著是從宮外溜進來的。”

“算了,若真是有趕緊捉了趕出宮去,莫要讓殿下知曉了。”

“喏。”

內臣將紅袍上的汙泥拂去後匆匆趕入內廷天子居所。

“小人叩見皇太後殿下。”

宮人在帳內婦人揮手示意下將垂簾卷起,隨後便福身倒退著離開內殿,皇太後側躺在龍榻上閉目不語。

“殿下萬福,中書省那邊宰相見完新及第進士後,文昌左相武承嗣將甲榜第十人王瑾晨單獨留下,王瑾晨進文房停留足有一刻鍾。”內臣起身從窄袖裏拿出一張卷起的黃紙,穩步上前,“這是中書省都堂堂吏的奏報,請殿下禦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