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的前院,青綠禮服配上緋色的朝服,紅綠相間,很快便引起了賓客們的注意。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席間,跪坐的年輕官員撚起一隻盛滿了酒的杯子,目光斜視著走在人群正中間的新婚夫婦。
從外麵趕入的小廝瞧了一周後走到年輕官員身後,俯下`身小聲道:“主人,事情都辦妥當了,人已經送回府上了。”
“好,你下去吧。”
小廝沒有當即離開,而是隱憂道,“今日大禮,郎君為何不等過了之後呢,就不怕他見到之後悔婚嗎?”
“就是悔婚才好呢,一百仗打下去不死也要變成殘廢。”年輕官員勾笑道。
王瑾晨在眾人的目光下將李錦抱出了李宅,隨後又扶著她上了彩車。
李錦坐在車內單手持扇扯著王瑾晨的衣袖不肯鬆開,力氣很小,小到輕輕一扯就能斷開,但是足已讓人察覺,王瑾晨從廣袖中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得騎在馬上帶你回家,這是六禮之中的規矩。”
又見李錦眸中有所顧忌,王瑾晨添道:“從今日起,你才是我的妻子,歸家的路沒有人可以阻攔。”
至此,李錦才將手鬆開,王瑾晨朝其溫柔的笑了笑,“馬車顛簸,我慢一點走。”
剛轉身跨上馬,萬年便騎著馬從王宅匆匆趕到儀仗中,“主人。”
“什麼事?”
萬年跳下馬走到王瑾晨馬側,踮著腳低聲道:“老夫人回來了。”
楊氏抵達神都的消息反而讓王瑾晨多了一抹心酸,回頭瞧了瞧婚車上盛裝打扮的新婦,與左右的眾目睽睽,王瑾晨沒有多想,輕輕抽著鞭子繼續朝前,“駕。”
黃昏最後一點光照打在新郎左側臉頰上,緋色的朝服被紅光照得極為顯眼,穿城而過的洛河緩緩流淌,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分支流進各個坊間,左側數丈高的樓閣將夕陽的光照阻擋,儀仗隊隨之進入了背光的陰暗處。
兩雙透徹而又清冷的眼睛盯著樓下經過的儀仗隊,鼓吹聲有些刺耳,透著一絲涼薄與厭惡的眸子率先將視線挪開轉移到對坐人身上,“今日大婚他母親才回府上,不用查也能知道他是受人脅迫,宋姑娘能夠猜到,想必你…”
“我是猜到了,”清冷的眸子盯著一道紅色,眸色暗沉,“我隻是想讓她親口告訴我。”
女子對她的執著與癡情頗為無奈,“情這個東西,不但能讓人瘋魔,還能要了人的命,紅塵萬丈,誰又可以遠離世俗呢,貪婪與自私是人的本性,隻不過吃像太過難看,叫人惡心。”同時又有些擔憂眼前人,“這種人將來自然會有人懲罰,你莫要為了不值當的人而毀了自己。”
“阿姊可否告訴七娘,如何才能不悔呢?”儀仗隊逐漸消失於視線中,蕭婉吟轉過頭正對著問道。
蕭若蘭越發心疼眼前人,“一眼萬年,最後卻求而不得,任誰都會發瘋,你當初待她好不也是出於憐憫與同情嗎,甚至還有私心在裏麵,但他已經不是那個當年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的小童了,如今你卻把自己搭進去了,越陷越深。”
“阿姊為何會知道我幼年這些事?”二人幼時關係並不親近,蕭婉吟疑心道。
四目相對,蕭若蘭望著眼前人眸子裏映著些許動容,“當你在看畫時,是否知道自己早已經成為了畫中人。”
蕭婉吟將視線撇過,故作不懂道:“我不知道阿姊在說什麼。”
蕭若蘭低頭喝了一口茶,“沒什麼,你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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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親隊伍返回王宅,王瑾晨從馬背上跳下親自將李錦扶下車,在摸到她冰冷的手後憂心忡忡道:“不要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