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晨那一番話讓李輕舟更加肯定及認可這個女婿。
事情的經過長安都在馬車上與李錦交代清楚了,朝政上的事王瑾晨歸家從來不會提起,但作為秋官尚書的嫡女,李錦並非不懂政治之人,遂攥著父親的手,“父親說過徐宏敏被罷官,天下人的生門便就此斷了。”
李輕舟居官場數十載為人圓滑,執法之上皆投皇帝所好,為明哲保身不落人把柄,生殺予奪從不徇私情,“阿爺一定會還你一個毫發無損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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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敕,由三司推事,共同審理大理寺少卿傅遊藝謀反案,為避所親,罪人傅遊藝及其兄地官尚書傅遊神童交秋官,同黨交司刑寺,鳳閣舍人王瑾晨移交肅正台。”
——秋官官邸——
李輕舟端坐在秋官辦公房的主位上,親從邁著急切的步子跨入內,叉手道:“恩府,鳳閣舍人因在司刑寺任過職,便從司刑寺帶離移交到了肅正台,由...”
“由什麼?”
“新任禦史中丞來俊臣所審。”
“新任禦史中丞?”李輕舟大驚。
“今日,來俊臣因檢舉之功而升任禦史中丞。”
李輕舟無力的倒靠在椅子上,“若在司刑寺恐還有生機,可禦史台...”
“聖人之前如此榮寵王舍人,怎麼會因為另外一個臣子就將王舍人送往酷吏之手呢?”
“誰知道呢,聖人究竟想要做什麼。”李輕舟緊著白眉,埋頭苦想計策,“事到如今能救的法子隻有理清案子,定傅遊藝無罪。”
“恩府,傅氏貪權甘願為棋子,因此壞了名聲,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聖人為安撫百姓心,這些人必然不會久留,臭名昭著的周興與丘神勣不就是如此麼?”親從擔憂道,“檢舉者是來俊臣,他多方遊走,背後之人要麼是聖人,要麼便是魏王,您若替傅遊藝洗清罪名,恐要得罪其一,但無論是哪一個...”親從合起綠色的袖子躬身不語。
“無論是哪個我都得罪不起,還恐遭受滅頂之災,”李輕舟撐著額頭,苦惱至極。
親從思索了一會兒,上前一步俯身道:“恩府,下官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親從叉手道:“以死,全忠烈。”
李輕舟呆坐在椅子上,低頭陷入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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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官大牢——
紫袍帶著親從進入秋官陰森的大牢中,獄吏將頂頭上司領到關押傅遊藝所在之地時途徑其兄冬官尚書傅神童關押的牢房。
傅神童瞧見紫袍旋即爬上前握著柱子呼喊道:“輕舟。”
李輕舟止步走上前,“元淑哥哥。”
傅神童焦急的問道:“元綜在何處?他究竟犯了什麼要以謀反罪論處?”
李輕舟搖頭,“他也在這兒秋官的大牢中,隻是與你沒有關在一處。”
“元綜的確是貪權了些,可是他侍奉聖人如此久,是絕不敢生反叛之心的。”傅神童替弟弟解釋道,“你是秋官之長,亦是法司之首,念在昔日同僚一場的份上,此案還請秉公處理。”
李輕舟隻是長歎了一口氣提步離去,並未給出傅神童答複。
“我要見聖人,我要見聖人,我是冤枉的。”聲音從牢房最深遠之地傳出,滿頭銀發的傅遊藝抵在牢門口不停的喊冤,“我要見聖人。”
李輕舟走到牢門的拐口處抬手,抬手屏退左右道:“你們都先退下,本官要單獨問話傅元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