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1 / 3)

見李錦,知其父為秋官之長,又是皇帝的寵臣,遂從地上爬起跪到李錦跟前,“還請夫人善心,救救妾的夫、子。”

李錦被這一跪徹底弄蒙,便問道旁側的人,“這是怎麼了?”

王瑾晨害怕格夫人會揪著妻子不依不饒,旋即擋在身前,對格夫人道:“令郎也是有功名傍身的士子,在下會想法子的,至於格公...娘子身子不適,還請夫人不要為難。”

“若能相救,妾必感激涕零,結草銜環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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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二年十月,文昌右相岑長倩、鸞台侍郎樂思晦,地官尚書格輔元等十餘人坐罪伏誅,其中還包括昔日不肯答應易唐為周的右衛將軍李安靜,李唐舊臣再一次血洗朝堂,引朝野震驚,百官人人自危。

第102章 一夜風雪

一月後,天授元年十二月,天下諸道及邊境之國紛紛遣使入京,朝廷也為籌備正旦大朝而忙碌,十月血洗的緊張與恐慌得以稍微緩和。

“王舍人,這邊請。”公主宅家令將王瑾晨請入書齋,幾縷青煙從屋中飄出,麝香的味道極濃期間還夾雜著淡淡的龍涎香。

“見過公主。”

太平公主坐在一張茶幾旁,吃茶的杯子有兩個,明顯有用過的痕跡,但主人沒有刻意收拾,“王舍人的令正,近來身子可還好?”

“托公主洪福,拙荊身子有所恢複。”王瑾晨拱手回道。

“是麼?吾可是聽聞王舍人近日又告假了,還派人四處尋訪名醫,罷了,”太平公主甩手道,“舍人的家事,吾就不插嘴了,十月伏誅名冊中皆為唐家老臣,岑長倩一死,東宮便徹底勢微,現在的朝堂,皆是武承嗣黨羽,廢立隻在聖人一念之間了。”

“公主忘了李昭德嗎?”王瑾晨反問道,“此人也是唐臣,但此人並非貞賢愚忠之人,故而能夠周旋之久。”

“就憑他能起什麼作用,能夠抵禦權相?”

“憑他一人自然是不能,但聖人不會讓權力失衡,聖人以女子之身身有天下,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比如呢?”太平公主問道。

“宗法。”窗外寒風呼嘯,如同隨時將要降下初雪一般寒冷,王瑾晨交握著雙手取暖,“這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就連公主也不曾忘記自己是李家之女而非武氏族人。”

“母親的天下是父親給的,父皇與旦哥哥幼時那樣疼我。”太平公主回道,似在給出解釋。

“公主是李家之女,身上流有李氏血脈,同時又是聖人所出,”王瑾晨將手從袖中抽出,叉手道:“公主是否想過,與其擁立不如自立呢?”

太平公主抬起雙眼,“立嫡立長,在我之前還有兩位一母同胞的兄長,你可知這其中的阻力?”

“在權力的爭鬥中,最安穩,莫過於泰山之巔,否則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若爭,何不爭個全部?”王瑾晨勸諫道。

“若吾說,吾不願意冒這個險呢?”

“有聖人登基的前車之鑒,公主無非是害怕受人指責,然公主與聖人不同,公主是大周的公主,也是李唐公主,權衡於武李之間,下官言盡於此,聽與不聽,全在公主。”

“王舍人慫恿吾奪權,”太平公主撐在茶幾上盯著王瑾晨道,“意欲何為呢?”

“公主幾番救我,不勝感激,此次勸諫隻是將來的長久之計,既是為公主所想,也是為下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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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主家中踏出,身上被龍涎香環繞的味道逐漸被城北刮來的狂風吹散,狂躁的風將車簾屢屢吹起,刺骨的風被厚實的衣裳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