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暗中送走後男人回到相府,靈堂已撤,靈柩歸山,相府的燈籠與帳簾依舊為白色,他將握拳的手打開,掌心握著的是一隻耳墜,耳墜本是一對,但他手中卻僅有一隻。
“阿嗣。”突然有人從身後喊道。
阿嗣連忙將手裏的耳墜收回懷中,喊話的人繼續道:“主人回來了。”
阿嗣點頭應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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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書房——
阿嗣小心翼翼的敲門入內,李昭德見之放下手中的奏疏,長歎道:“這些年讓你跟著小兒,也著實辛苦了,喪事與政務纏在一起老夫脫不開身,便將你的事也耽擱了,你在李府多年,是去是留老夫都由你自己做主。”
“阿嗣自幼孤苦,是主人給了阿嗣重生的機會,郎君又極信任於我,在阿嗣心裏,主人再造之恩如同父母,郎君突然暴病,阿嗣心中也是萬分悲痛,人死不能複生,還望主人保重自己的身體。”
李昭德長吸了一口氣,幼子死後便將所有重心都放在了政事上,企圖用忙碌去忘卻悲傷。
阿嗣微躬身抬眼盯著李昭德的神情,旋即叉手喚道:“主人。”
“汝心中藏有事,是否與小兒有關,又念我這一大把年紀,故而於心不忍相告?”李昭德一眼看穿道。
“郎君之死,其實另有蹊蹺。”
李昭德聽後臉色大變,“蹊蹺?”
“主人一直在大內,極少回家,家中事情皆是郎君在處理,有些事情郎君不想主人分心便命小人藏下,主人身故,絕非染病,而是...謀害。”阿嗣回道,“雖未能查清,但能夠買通洛陽數位名醫,以及打通宮中禦醫,又與相府不和敢於宰相動手之人,猜來猜去整個神都也隻有那麼幾個。”阿嗣繼續盯著李昭德,進而道:“小人鬥膽猜測毒害郎君之人,郎君染病始於定親,郎君娶蕭氏,然蕭氏曾有傳聞與鳳閣舍人王瑾晨有染...”
“他一個世家旁支庶子,有這麼大的能耐趕在相府動手?”李昭德質疑道。
“可是他身後有太平公主。”
“公主是李家公主,我李昭德的立場難道公主會不知曉?”李昭德否認道,“即便是蠢人也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與我兒下手,便是於我,賊人之仇恐也在我。”
阿嗣隻好不再多言,順水推舟道:“若不是他,能如此記恨與歹毒的這滿朝恐怕隻有那幾位酷吏。”
“老夫在朝中得罪的高官不少尤其是酷吏,但能打通宮中禦醫的,”李昭德微眯起雙眼,“今日是我兒,明日喪於此的便是老夫,死於他手的賢相還少嗎?酷吏不除,永無安寧。”
第129章 秋官侍郎
長壽二年一月下旬,蕭婉吟回到本家,依大周律令服喪三年,婚事因婿身故而未能使蕭家收益,又因先前承諾,白紙黑字,蕭至崇不得已再次將目光投向武氏集團兩位親王身上。
——蕭宅——
與母親及妹妹隱瞞新郎病情的蕭至崇一直心有愧疚,遂在蕭婉吟歸家後對其多了幾分關懷與溫柔,而對婚事及李元符的喪事卻隻字不提。
蕭婉吟歸家的次日,相府內的下人便趕著車馬陸陸續續進入景行坊。
男主人在肅政台尚未歸家,領頭入內的是相府的管家,一臉慈善的朝蕭婉吟行禮。
“見過娘子。”
蕭婉吟輕輕揮手命人奉茶招待管家,又問道:“李伯親自來,該不會是相府反悔,又要讓婉吟回去吧?”
“娘子說的哪裏話,相公出言從不會返悔,這次是大公子讓我來的。”管家說罷,拍了拍手掌,數十名相府家僮挑著擔子進入蕭宅大院。